岳飞所部士卒冲杀过来,砍瓜切菜一般的将他们割倒,而辽人甲士,也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冲进杨凌身边!
汤怀给钉在地上,看着杨凌安全,吐了一口气,就准备闭目待死,突然觉得抚着他咽喉的辽人将领手一松。
这辽人将领,见机极快,知道再不逃走,就再也来不及了,无论如何,保住自己性命是最要紧的。
他连杀死汤怀的时间都不再浪费,手持断刀,转身就朝后逃,两名白梃兵甲士迎面冲来,此人脱手将断刀掷出,正正劈在其中一名白梃兵的面门上。
那名白梃兵哼也不哼一声,翻身落马,另外一名白梃兵直挺马槊刺来,他已经劈手抓到槊头,马槊双面开锋,将他双手割的鲜血淋漓,此人却不管不顾,用力顺着战马冲来方向一扯,就已经将那名白梃兵甲士扯下马来!
最后一名辽人甲士被砍倒的惨叫声回荡在死尸累累,火光熊熊的中军营盘上空,无数白梃兵甲士和残余神策军步卒朝着杨凌涌来,每个人都在大声询问:“小杨将主,你可无恙?”
带队的岳飞排开众人,涌到前面,大礼向杨凌参拜:“小杨将主,俺们来迟了,将主受惊,属下万死莫辞!”
杨凌还摆着那个非常酷的造型,膝盖抵在死马之上,双手持剑,死死的钉在已室八斤胸前,剑下的已室八斤,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围在杨凌几步开外的士卒看着他不言不动的模样。面面相觑,想着小杨将主该不是和这个辽将同归于尽了罢!!
岳飞正要起身上前探个究竟,就看见杨凌突然松开双手。站起来摇晃一下,一屁股坐倒在的上,那指挥使忙不迭的抢过去,连声呼唤:“小杨将主,小杨将主……”
杨凌闭眼粗重喘息一下,推开那指挥使搀扶的双手,粗声道:“老子没事!”
听到杨凌话。周遭围着的这些人马,全都大声欢呼起来!
老子是没事,就是有些晕血。这直娘贼的老天爷,总算是稍稍眷顾于老子了,杨凌当下喘着粗气站起来,四下环顾。
战场上面。只剩下垂死之人最后一次吐息之声。那些伤卒在地上翻滚着,**着,挣扎着,到处都是死人。
原来所结的那个圆阵,圈圈倒下的全部是尸体,辽人和自己麾下儿郎纠缠着死在一处,断刃残剑,到处皆是。地面上插着刺猬一般的箭羽。
临时营帐处,到处都升腾起大大小小的火头。烟火一阵阵的卷过来,眼前甲士,不论是拼了死命疾驰来援的白梃兵,还是自己的亲卫,神策军的士卒,都是满身满脸的血汗,一脸敬仰的看着自己。
现下已经是黎明前的黑暗了,远处的天幕却被越来越大的火势映照的通红,仿佛天地之间,满满的都是血色。
“我又挺过来了。”这等残酷的战场景象,到底还要经历多少次,才能走到这个时代的峰顶,让命运,真正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杨凌有些茫然,微微摇头苦笑:“我好像杀了此次辽人的重将,割了脑袋,收好了,到时候请功用得着。”说不定将来还能有些用处。
他突然四顾:“汤怀呢?那小白脸到哪里去了?”
杨凌身边亲卫已经折损过半,或死或伤,近身搏战当中,要挡住刻悍敢战的辽甲士步骑混用的冲击,伤损自然轻不了,挣扎出性命的亲卫们相顾茫然,大家刚才各自血战,都杀昏了头,谁还注意到他们他们的亲卫指挥使汤怀在哪里?
这个时候就听见汤怀虚弱的招呼声音:“小杨将主,俺在这里。”
“将主,你无恙罢?方才那一挺矛以步拒骑,当真是好手段”
杨凌大妾走向汤怀出声音的方向,就看这小白脸,给一柄断矛戳透了肩背之交,钉在地上,伤口还撕裂了,鲜血泉涌,汤怀大概是精神松下来了,在那里痛得龇牙咧嘴,看着杨凌过来,还勉强笑道:“将主死不了,俺就死不了!”
杨凌勉强笑骂一声:“你小子命大!”他跪下来,扶着汤怀肩膀,要将他扶起来,汤怀摇摇头,自己一咬牙用力,腰腹劲坐起来,那些断矛就从他伤口穿过,血淋淋的留在地上。
身后白梃兵和神策军士卒有带得金创药的,忙不迭的就过来给他敷上,再扯下战裙给他扎起来。
说话之间,天幕已经微微亮,启明星高挂天际,就算没有火光,四野景象,也朦朦胧胧的能辨别清楚了。
这漫长的一夜,似乎就要走到尽头了。
对汤怀问话,杨凌只是缓缓摇头:“我这里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也把自己的命保住了,岳飞驰援而回,已然是大声,只是韩世忠这厮都已经是打赢了,怎地还没回返!”
他昂然站起,吩咐左右:“收拾营盘,计点伤损,收治伤卒,扑灭火头,等韩世忠回返,再行下一步……也就是是到了和萧干决一死战的时候了,带收复了燕京,某给你们请功,说什么也不能亏待了有功之人!”
周遭诸人大声应诺,自然有白梃兵和神策军的各级军官去处置战后的各项事宜,杨凌也在伤卒堆中走来走去,不时的抚慰几句,有的伤卒熬不过去了,杨凌就站在一旁,肃然送他们最后一程。
一夜血战,辽人竟然给杨凌所部带来了三千以上人的伤亡,自家步卒差不多都被摧平,这些辽战士,战斗力当真惊人。当杨凌半跪下来,合上一名伤重死去的伤卒眼皮的时候,他的身形突然顿住,在他身边侍立的亲卫和白梃兵们也都顿住。
哒哒的马蹄声传到了他们的耳中,再奔近一些,就已经看得清楚,全是未曾着甲的白梃兵,毡笠长矛,挟弓而射,每人所乘战马,后半截都是鲜血淋漓!
这队骑军,在能看见杨凌营帐的时候,不约而同全都抬头向杨凌营盘看来,当看到杨凌营盘中军大旗仍然在晨风中猎猎舞动的时候,白梃兵上下,全都大声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