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扶风在襄州杀了长顺,待得雷彦威全军覆没的信息传来,启程逆汉水去往均州。
韦扶风虽然心急回家团聚,稳定统治的应酬,却是不能忽视。
韦扶风抵达均州,得知韦守金还没来,先往武当山善水观,请见岳母请安,没见到林清雪师傅。
韦扶风下山入城,感受了繁荣景象,车来人往,穿着儒袍者比比皆是。
均州升格汉林府,成为科考取士的人文中枢,吸引大批读书人聚居。
韦扶风抵达州衙,见到均州刺史韦巽,还有韦昭度的六儿子韦艮。
韦巽惊喜的皱纹都在笑,韦艮更是狂喜模样。
韦扶风被盯视的有点发毛。
“多年不见,平安就好。”韦巽发自内心的如释重负。
韦扶风微笑点头,说道:“大伯父身体康健,我心欢喜。”
韦艮说道:“扶风,我一直苦盼着你来呢。”
韦扶风莫名,他与这位韦艮叔父说不上亲近。
韦艮笑道:“稍后再说,贤侄一路风尘,我给贤侄准备洗尘。”
韦扶风听的几分恶寒,这般的殷勤图什么?
韦艮不见外,拉扯韦扶风走了。
韦巽望送的无奈摇头。
走动中,韦扶风笑语:“六叔父有话请直言。”
韦艮赔笑道:“扶风呀,你是嗣王,以后还会是皇帝,家父的蜀王,扶风你认可吗?”
韦扶风点头道:“认可。”
韦艮笑语:“家父亲王,你说我是不是应当郡王。”
韦扶风摇头道:“不是,伯祖父的蜀王非是亲王,我还不是皇帝。”
韦艮急道:“怎能不是呢?以后你是皇帝,我父就是亲王。”
韦扶风摇头道:“我儿子是亲王,隔代长辈不是亲王。”
韦艮哑然,但又低语:“扶风,叔父求你啦,不行给个国公,叔父带你去见均州花魁苏沫儿,读书人趋之若鹜的绝代美人。”
韦扶风无语,身后跟随四个护卫,这位叔父真的口无遮拦。
时至今日,他是更不能涉足青楼。
“叔父,你的爵位,我会与伯祖母说的,你别纠缠了。”韦扶风无奈的低语。
韦艮愣怔,很快笑语:“好好,我等着,这边走。”
......
韦扶风洗尘,舒坦的休息一夜。
次日,韦艮又来了,邀请他去见识花魁苏沫儿。
韦扶风直白拒绝。
韦艮离开之后,韦扶风寻到一个管事,出门在外游览,领略汉林府的风土民生。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午时,歇脚一家酒楼。
韦扶风特意选择一层大堂,想要听一听民间风闻。
八个布衣护卫,三个与韦扶风和管事一桌。
伙计热情招呼,询问吃什么,转去送来茶水。
管事执壶倒茶,恭谨的陪着。
韦扶风微笑品茶,护卫们则是随意的喝茶。
片刻后,外面走进来四名儒袍男人。
伙计热情招呼,引领落座。
“伙计,有什么新鲜事吗?”一个青年儒生笑问。
伙计笑语:“均州没啥新鲜事,听说邓州宣武军出动一营兵力,偷袭商州上津,全军覆没。”
伙计离开取茶水。
另一少年儒生说道:“宣武军进袭商州,莫非又要开启大战。”
青年儒生说道:“只是偷袭上津,想来类同山匪打秋风,邓州的宣武军,没有能力开启大战。”
少年儒生说道:“川南军关内大胜,完全有能力夺取邓州,从而解除均州的战争前沿危机。”
青年儒生说道:“邓州属于缓冲地域,嗣王或许不愿与宣武军大战,重心对内休养生息,对外开拓北方。”
少年儒生语气向往:“嗣王收复河西走廊,回想古人的金戈铁马,大漠孤烟,愿往之见识一番。”
一个瘦脸儒生说道:“你真去了,不会有什么美好感受,胡人野蛮好斗,气味恶心人,随时会有性命之忧。”
一个胖脸儒生笑语:“大唐盛世,长安胡姬闻名遐迩,李涛兄言过了。”
瘦脸儒生摇头,这时候伙计送来茶水。
少年儒生起身给三位年长者倒茶。
瘦脸儒生拿着碗盖拨动,说道:“嗣王开拓北方,不合时宜,理应集结全力逐鹿中原,一统天下。”
青年儒生默然不语。
胖脸儒生笑语:“逐鹿中原,谈何容易,宣武军第一强藩,当仁不让。”
瘦脸儒生说道:“嗣王的实力,绝对超过了宣武军。
关内的战争,嗣王调来北方西凉骑兵。
你们算一下,嗣王在河西走廊还有骑兵,巴蜀和洱海还有骑兵,怎么也能集结两万骑兵。”
少年儒生点头道:“宣武军没有大量骑兵,嗣王确实有逐鹿中原的实力。”
瘦脸儒生举碗喝一口,说道:“嗣王在等候。”
少年儒生好奇问道:“嗣王等候什么?”
瘦脸儒生摇头道:“不能说。”
少年儒生扭头望向青年儒生。
青年儒生皱眉,说道:“莫忘了,嗣王的骑兵大部分非汉军,借用胡骑逐鹿中原,一旦失控的祸害。要知道汉军祸害汉人,无人口诛笔伐。”
瘦脸儒生愣怔,点头道:“我想的不周。”
青年儒生又道:“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嗣王出兵逐鹿中原,河东军观望还好,就怕与宣武军合纵,翻脸相向的进攻川南军。”
其他儒生认同点头。
胖脸儒生说道:“还有魏博军,大唐中兴时期,都不能削平河朔三镇,嗣王逐鹿中原,必然引起同仇敌忾的强藩合纵。”
其他儒生点头。
胖脸儒生又笑语:“我是最赞成嗣王收复西域,打通丝绸之路,我家财源滚滚。”
青年儒生说道:“嗣王收复西域,打通丝绸之路只是小利,国之利益是把控军事主动权,遏制强大的突厥或匈奴再现。”
韦扶风听了为之侧目。
瘦脸儒生说道:“朔方与河西走廊,早就属于大唐本土疆域,扶植胡人番族建立王国,养虎为患的大不妥。”
胖脸儒生不悦道:“李涛兄,我们说好了在外不说。”
瘦脸儒生自知失言,抱歉道:“请诸位见谅。”
青年儒生笑语:“怨我,不该引起话题。”
四个儒生的话题,转向诗词歌赋,笑语花魁苏沫儿才情美貌,.....。
韦扶风一行吃过,离开酒楼继续走游,午后回到州衙。
......
临近黄昏时分,管事跑来禀告,金商都防御使韦守金来了。
韦扶风跟随管事去往,前厅见到了韦守金。
韦巽身为主人在待客后辈。
韦扶风走入,主动的抢先作揖:“四兄来了。”
韦守金起身回礼:“劳烦扶风兄弟久候。”
韦巽起身,温和道:“你们兄弟叙话,我们晚饭吃酒。”
韦扶风让开,目送韦巽离开,然后扭头望向韦守金。
眼中的韦守金,面容明显憔悴。
韦扶风微笑道:“四兄不敢来吧。”
韦守金苦笑点头道:“不瞒兄弟,备受煎熬,害怕兄弟误会为兄居心叵测,送去女人嫁祸。”
韦扶风温和道:“四兄放心,我满意四兄送去的女人,假如四兄没送去,或许是祸事。”
韦守金以为安抚套话,应付的点头道:“那就好。”
韦扶风微笑道:“其中的孪生姐妹,是我父亲在扶风县,为我定下的指腹为婚。”
韦守金意外,说道:“那是巧了,哦,我不知道有孪生姐妹。”
韦扶风点头,说道:“时至今日,我领情四兄的做法,四兄对于我也没什么大威胁,我愿给予四兄亲王爵位,给予二伯父国公爵位。”
韦守金意外,说道:“兄弟,我父理应亲王爵位,我不好居上。”
韦扶风微笑道:“两码事,四兄的王爵来自于军功,二伯父的爵位传承给其他儿子。”
韦守金恭敬起礼:“谢兄弟恩赐。”
韦扶风虚扶一下,正容道:“四兄,好处我给予,但是丑话说在前头,请四兄知足的安于金州,不仅要严于律己的遵守法度,也要看管亲人莫要违法,不然莫怪兄弟举起屠刀。”
韦守金恭敬道:“我向兄弟保证,严管亲人遵守法度,不给兄弟的统治添乱,有违者,我先制裁,就是家父,也休想走私敛财。”
韦扶风点头,肃手请坐,一起落座继续叙话。
韦守金叙说了金州现状。
韦扶风告知给予韦东生国公爵位,接受韦东生的意愿,任职蜀地刺史,以后在蜀地开枝散叶。
韦守金说道:“五叔父对待东生兄弟过分了,东生兄弟理应继承王爵。”
韦扶风说道:“我有我的长远想法,五伯父其他儿子的生母,党项人回鹘人,继承五伯父王爵,有利于北方党项人臣服。”
韦守金点头,说道:“我听说了兄弟建制西凉王国,北庭汗国。
我是不在意的,很多的儒生或官员,非议不妥当,对于西南的领主制也颇多非议,呼声推行改土归流。”
韦扶风说道:“改土归流,我这一生不用想,我的统治根基一部分是西南领主们,儒生只是治国的人才,非是休戚与共的利益共同体。”
韦守金说道:“我的意思,要不要命令县官压一下,禁止非议。”
韦扶风回答:“只要不是屡屡聚众煽动,暂且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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