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渥心生畏惧,没了心情继续玩球,吩咐喊来广陵军的三个兵马使。
广陵军三个兵马使,匆忙的离开城外军营。
三人抵达内城军府的时候,左衙的都虞侯,已然主动回到杨渥近前。
“你们说,王盘的死亡,该如何应对?”杨渥烦躁问道。
事实上,杨渥迫不及待的大肆安插亲信,并非出于杨渥本意。
杨渥只想夺权周隐,得到财政权力用于挥霍。
三个兵马使互相望一下。
中军兵马使范思从问道:“确定非属意外?”
杨渥扭头,左衙都虞侯忙说道:“我打听了,张颢指使属下冒充泼皮,打死了王盘。”
范思从说道:“送信的说,徐温不承认杀人。”
“他怎么可能承认?”杨渥没好气的呵斥。
范思从说道:“张颢指使杀了徐温的都虞侯,或许出于扯上徐温同流合污,徐温胆小,或许拒绝过张颢的同流合污。”
杨渥想一下,点头,问道:“你说该怎么办?张颢出了名的蛮横彪悍。”
范思从说道:“张颢与徐温同流合污,具有造反的本钱,属下建议徐徐图之,好生安抚徐温,先不要刺激张颢,日后徐徐图之。”
杨渥点头,他对于军力的掌控没了信心,事实上只有三千广陵亲军,其它的军力都不熟。
但事实上,杨渥对于三千广陵军,只是熟悉亲信将官,还有选拨出来的玩球手,对于中下层广陵军,很少关注过问。
左军兵马使陈璠说道:“世子,我们不能把控外城驻军,世子处于危险之中,不知内城军力,会不会与张颢勾结。”
杨渥的脸色顿时阴沉,心慌慌的纠结苦恼,内城的三千军力属于父亲的亲军,他只是巡视过。
右军兵马使朱思勍说道:“世子,最好是广陵军入驻内城。”
杨渥摇头道:“父亲说过,内城牙军绝不能离开内城,我不能无缘无故的调离驻扎城外。”
范思从说道:“调动不难,只是不能操之过急,日后世子成为大王,命令内城牙军出征洪州,广陵军也就理所当然的驻扎内城。”
杨渥点头道:“不要操之过急,引起哗变不妥,以后再说。”
一干亲信点头,大半人看出来,世子害怕了,不愿招惹淮南军老将。
事实上,张颢的杀鸡儆猴,震慑了杨渥及亲信们,没人愿意走到外城大街上,遭到一顿乱棒打死。
三个兵马使离开了,事实上他们期望入驻内城,不愿久驻城外军营遭罪。
杨渥心情不踏实,提不起玩球兴致,琢磨一下,去往巡视内城牙军。
扬州内城的三千牙军,大半是黄头都出身的骨架。
内牙指挥使卢冲,四十多岁,身材魁梧,面带纵横疤痕,彪悍凶相。
杨渥初见卢冲,主观上就不喜。
卢冲说话粗鄙,见面没有一点共同语言。
当初杨渥巡视,见到内牙将士雄武,就想挑选玩球者。
卢冲听了不但不支持,反而直白说将士们都是拼杀好手,玩球只能变成花拳绣腿,要之何用?
杨渥忍着恼怒的离开了,事实上看着卢冲的凶相发惧,下意识不敢发作,怕遭到老拳打来。
......
世子来巡,卢冲为首的将官们拜见。
杨渥这一次没有走过场,上心的询问将官们名字。
卢冲一一介绍,将官们恭敬军礼。
末了,杨渥问卢冲:“卢指挥使与张颢和徐温,交情深厚吗?”
卢冲想都没想,回答:“某与张颢那厮不顺气,某尊敬徐公。”
杨渥说道:“徐温老实本分,本事不如你。”
卢冲摇头道:“世子莫要轻视徐公,某只是将才,徐公当得帅才,世子应当多加请教。”
杨渥听了心生反感,失望卢冲的尊崇徐温,心里划入了不能信任。
......
次日,徐温来见杨渥,恭敬作揖:“世子,属下只能说与属下无关。”
杨渥擦着汗,说道:“与你无关就好,父王很是信任你,说过让我倚重你,你没让我失望。”
徐温激动道:“属下本事平庸,大王对于属下照顾有加,恩重如山。”
杨渥点头,说道:“好,你去忙吧。”
徐温说道:“还请世子补任都虞侯,属下一定严加保护。”
杨渥的一众亲信,大半扭头或低头。
他们原本还嫉妒同伴做了大官,现在避之唯恐不及。
杨渥摆手道:“你去吧,以后再说。”
徐温恭敬道:“属下遵命,还请世子允许属下进见大王,禀明此次的事情。”
杨渥不耐道:“父王听不得恶事,你去吧。”
徐温告辞离开了,回到指挥厅,长出一口气,害怕杨渥问过杨行密。
交接了权力的杨行密,绝对有能力罢免徐温,逐离扬州。
徐温心里有了底,进一步了解杨渥的纨绔无能,盘算日后的行事策略。
稍许,徐温起身离开,去往左衙指挥厅,门卫通报的返回来,请徐温入内。
张颢阴沉着脸坐在案后,他得到眼线禀告,徐温去见了杨渥,这让他有种被出卖的恼恨心理。
徐温走进来,神情愉悦的说道:“我们做的事情,杨渥没有告知大王。”
张颢意外,起身说道:“你说什么?”
徐温走近,说道:“我去见杨渥套话,得知杨渥没有禀告大王,我们没事啦。”
张颢下意识心头一松,嘴上嘲讽道:“仅有一口气的人,看你吓的德性。”
“鬼才信你不怕。”徐温腹诽,面上苦笑道:“大王威严,我能不害怕吗?”
张颢冷哼一声,说道:“我听说,杨渥昨日巡视内牙,想要对付我们的心思不死。”
徐温点头,内城的三千牙兵武备精锐,战斗力或能匹敌外城一万城防军。
指挥使卢冲性情憨直,对于大王忠心耿耿。
徐温说道:“杨渥只信任一起玩球的亲信,对于内牙将官不会信任,我们适当造谣,内牙将官与张指挥使袍泽情谊。”
张颢点头,忽而又道:“何不说你与内牙袍泽情谊?”
徐温苦恼道:“我倒是想,问题是一起打拼的时期,我没有战功,知根知底的一听谣言,必然笑话我的恬不知耻。”
张颢听了心里舒服,近些年大王青睐徐温,常常唤去书房,张颢很是羡慕嫉妒恨。
徐温又道:“再说这一次杀人,杨渥及其亲信吓的不轻,听说内牙与张指挥使袍泽情谊,杨渥才能恐惧,我没什么威慑力。”
张颢点头,又觉得不对味,一时间想不通那里不妥。
徐温告辞离开了,张颢放下心的若有所思,稍许,皱眉道:“怎么有点,遭到徐温推到台面的感觉。”
张颢摇头不想了,主要是徐温一向本分忠厚,属于没胆之辈。
徐温回到指挥厅,心情舒服的坐下,暂且摆平了杨渥与张颢,日后的事情,只能随机应变。
“楚瑜?”徐温又不安的想起楚瑜。
杨行密扶植楚瑜占据江宁,想法是成为儿子杨渥的外援,威慑扬州武将不敢兵变取代。
徐温盘算片刻,铺开文房四宝,提笔书信一封,使人送去江宁做县官的儿子徐知训。
徐知训接到父亲书信,去往州衙请见刺史楚瑜,长史楚文功接见了他。
张文成笑问:“徐县丞知晓刺史大人还未回来,怎么还要请见?”
徐知训恭敬道:“下官不知刺史大人还未回来,奉命家父请见刺史大人。
请长史大人通报刺史大人,大王时日无多,不要去往扬州为妥。”
张文成说道:“刺史大人来过书信,留在长安侍奉母亲,父母重过岳父母,不能回来奔丧大王,只能日后祭拜。”
徐知训点头道:“那就好,家父说,世子接管扬州军政,大肆任用亲信取代老一辈,刺史大人去往扬州,或许存在离不得的危机。”
张文成说道:“我代刺史大人谢谢徐公的关照。”
“下官告退。”徐知训告辞离开了。
张文成具文书信,使人送给韦扶风。
韦扶风看了寻思片刻,轻语:“徐温,忠厚的面孔下,埋着一颗沉眠野心,没了镇压的巨石,也要学习王莽吗?”
不久,杨渥的文书抵达,张文成一样的理由回复,使人知会韦扶风。
扬州,杨渥接到回复,正在玩球的他,听了也就抛之脑后。
徐温接到儿子的回馈,他猜度楚瑜回到了江宁。
徐温再三盘算,离开指挥厅寻见杨渥。
“你有什么事?”杨渥语气呵斥,表现出不待见。
徐温正容道:“请世子单独说话。”
杨渥摆手挥退亲信们,不耐道:“说吧。”
徐温说道:“世子,小儿来信说,楚瑜还未回到江宁,属下认为不能忽视,会不会楚瑜死亡,江宁处于鹊巢鸠占。”
杨渥愣怔,寻思一下,说道:“你说的有可能,楚瑜不在江宁很久了。”
徐温正容道:“此事非同小可,属下提议世子使人任职升州刺史,试探江宁的真实归属。”
杨渥寻思一下,说道:“你去试探,我外任你为升州刺史。”
徐温愕然,辩驳道:“大王命令属下辅佐世子,而且大王时日无多,属下绝不能错过大王下葬。”
杨渥说道:“行啦,你去吧。”
徐温恭敬告退,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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