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冲带着王远,还有一些甲兵,来到了提举常平茶盐司准备与张窦商量营生的事。
还未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茶香。
这茶香之浓郁,让朱冲在衙门外,都能闻的到,可见这茶必定是极品的。
朱冲与王远在通报之后,便来到了张窦的后衙。
这张窦倒是不忙公务,反而在茶炉前,煮茶品茗,活的是潇洒如意。
见到朱冲,张窦就刻意的显摆起来,笑着说道:“朱郎,快来,看看本衙内的好东西。”
朱冲笑着走过去,与张窦见礼,不管如何熟络,这礼,是永远不会缺,也不能缺的。
张窦倒是觉得朱冲太客套,不过他也不会多计较什么。
朱冲见礼之后,便看到张窦拿出来的一饼犹如膏状的东西。
制作十分精美,外表皆是用金丝芽儿装扮的,上面用楷书,书写着茶膏制样。
朱冲无奈一笑,原来,是茶,这玩意,也是让大宋皇帝昏了头,玩物丧志的几件物品之一。
这大宋皇帝,尤其是当今的皇帝赵佶,对茶的痴迷,即将会进入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说他是玩物丧志都是轻的。
后世的他,更是会写出一本茶论来,对于产地、采制、烹调论述得非常详尽。
甚至是比茶圣陆羽写的茶经更要出色。
这么有心得并且具有传奇特色的文章是怎么写出来的?
那肯定是喝的太多,有感而发的。
张窦显摆说道:“这茶膏,知晓多少钱银吗?”
朱冲摇头,说道:“只怕是价值千金了。”
张窦哈哈大笑,说道:“那是必然,这是大理国进贡来的玉蝉茶膏,他是一片一片鲜嫩的普洱茶叶从采摘,到揉捻再到发酵,之后压榨,然后浸提成膏,经过复杂的程序之后,冲泡出色泽、香气、口感俱佳茶饮的涅盘重生过程,如玉蝉一般,能入土生活,又能出土羽化,实在是不可多得之物,大理国只进贡了五饼,本衙内有幸得一饼,这还多亏了我家张婕妤喜得凤雏,本衙内,才能品上如此好的贡茶啊。”
张窦说完,就对着苍天拱手,隔空表示对张婕妤的尊敬答谢。
张窦对于张婕妤的态度,显然是比对待张清婉高一万倍的,这是身份地位的问题。
不过,在大宋的女人,其实都是很幸福的,即便是张清婉这样的庶出女子,也比后世的任何一个时代的女子,社会地位要强一些。
朱冲笑着说道:“小的,有幸,能品一二否?”
张窦立即兴奋说道:“正要邀你,你自己便来了,我家婕妤能够顺利平安生产,多亏了你那神药,我家婕妤来信,说那神药,已经在后宫传开了,连皇后娘娘都亲自登门索要,东京的王公贵族们,都变着方的求个一两味,害的我家张婕妤颇为苦恼,拒之不得,给之无物,这不,写信过来,务必要我在这平江府,帮着章綡寻到那神药,哎呀,殊不知,那等神药,在我等平江府朱郎手里,只是给那等武夫白用的便宜货。”
众人都哈哈笑起来,王远倒是兴奋说道:“如此说来,我等一介武夫,倒是比那些王公大臣要光耀多了,这等神药,我等可是十两银子就能拿到,多亏了朱郎啊,让我等武夫,也有了骄傲的时刻。”
朱冲微微一笑,那张窦立即抓着朱冲地手,说道:“你可千万不要多制备,物多价廉,这药,可就不稀罕了,日后,价格也卖不上了。”
朱冲笑着说:“那是自然的,若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为何让他章綡空手回去?”
众人哈哈大笑,到真是奸商品行。
张窦赶紧邀朱冲坐下,亲自煮茶,制茶,这纨绔的手艺,他是学的炉火纯青,很快,就为朱冲制了一碗茶,很是得意,说道:“朱郎,请。”
朱冲端起之后,品了一口,入口立即传来极其特别的香醇味,那味道实在是难以用语言描述,口感俱佳,饮之神清气爽,犹如涅盘重生一般。
朱冲感叹道:“真是人间极品。”
张窦看到朱冲惊叹,随即开心说道:“本衙内终于有震撼到你的时候了,来,收下。”
张窦倒是豪爽地将剩下的茶膏交给了朱冲。
朱冲觉得意外,他说道:“此物,乃是贡品,如此稀有,小的只怕……”
张窦立即说道:“真是因为好东西,本衙内才与最知心至交分享,若是寻常东西,本衙内可不屑拿出来,朱郎尽管拿走,本衙内也相信,朱郎有天下至臻,也会与本衙内分享的。”
朱冲此刻倒是觉得这纨绔,还真有点豪情气概。
于是也不多说,直接收起来,随后神秘地说道:“张衙内,你还真说对了,小的,还真的有一门营生,要与你共谋,若是成了,这整个平江府的三冬,都是我等的天下了。”
张窦立即兴奋起来,说道:“早就等着你来找我赚银子了,说吧。”
朱冲微微一笑,将茶壶从茶炉上拎起来,看着里面的木炭,就问:“张衙内,今年入冬,是否,比往年寒,而早?”
张窦微微抬头,不由得点头说道:“确实,早秋如晚秋,寒凉如初冬,平日里,这个时节,还是秋季,眼下却入了冬,这不,要不是因为天气突然寒凉,我也不会想起来煮茶来喝,朱郎,有何问题?”
朱冲微微一笑,说道:“只怕,今年的冬天,会比往年的冬天苦寒,而且,也有可能形成寒灾。”
张窦立即兴奋道:“天有异象,必有大灾,有大灾,必有大财,我等赶紧囤积粮食,囤货居奇,等到天寒地冻时,再坐地起价,涨他个三五倍,哈哈,如此一来,这平江府的营生,也能赚个十几万两……”
朱冲啧了一下,颇为有点嫌弃,不屑说道:“张衙内有些出息可好?这点小钱,如何看的上?”
张窦觉得震惊,诧异说道:“你敢瞧不起本衙内,说,你有何营生,敢如此猖狂?”
朱冲微微一笑,说道:“这粮食,若是真的到了灾害地步,衙门会开仓赈灾,价格必然会控制,我大宋朝廷历来以民生为重,所以,这粮食,不是最紧缺的。”
张窦点了点头,说道:“也是,昔日各地灾害,都有厢兵,提刑司进行赈灾,这粮食,到还真不是那么紧要,那朱郎,到底是何物啊?”
朱冲笑着指着火炉,说道:“这天寒地冻,光能填饱肚子可不行,这冻,也能冻死人的。”
张窦立即醒悟,说道:“你的意思是,囤积,木炭?”
朱冲十分嫌弃,说道:“如今我大宋石炭已经在东京普及,家家户户烧石炭,谁还烧木炭啊?”
张窦立即尴尬一笑,心里倒是有些跟不上朱冲的思想了,不过也不自卑,章楶那等人物的思想都跟不上他朱冲,何况自己了。
但是,张窦有些疑虑,说道:“可是,那石炭也只是在东京流通,全国各地的石炭,也只往东京及延边地区贩卖,我平江府历来是以木炭为主,昔日东坡先生治理徐州的时候,倒是发现了石炭矿,也采备颇多,但是,徐州的石炭精良,在天灾过后,产量本就不多的情况下,只能用于冶铁,这石炭倒是颇为精贵啊。”
朱冲立即笑着说:“诶,卖点,不就来了吗?没人卖,那我等卖,不就成了独家了吗?又精贵,岂不是更赚钱?”
听到此处,张窦立即竖起拇指,爽快敞亮的说了一个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