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不出邓世才所料,他就知道大明跟美国谈不拢。
五十万人的损失,显然还不足以摧垮美国的意志,他们还需要经受更深刻的痛苦,才会真心实意的跟大明和谈。
1872年最后三个月大明跟美国都在谈判,1873年年初,谈判破裂,邓世才马上决定发动新的攻势。
经过三个月的准备,他遇到的很多麻烦都大为缓解。
尽管还没有彻底解决运输问题,但在海军加强护航,更多的军舰服役,以及改装武装商船的办法后,大明的海上运输问题已经基本解决,美国的破交战舰被海军巡洋舰到处绞杀,所谓的潜艇只能制造恐慌,在柴油机没有应用之前,用电的潜艇就如同玩具一般。
度过了最初的惊慌之后,大明解决了,或者说适应了各种困难,现在邓世才即便不用刻意积攒,也能长期跟美军进行百万规模大军的对峙,并且能够发动为期一个月的长期攻势,在这种情况下,邓世才认为进军墨西哥湾的时机成熟了。
邓世才命令,佩科斯河防线的明军越过河流,兵分两路,一路从佩科斯出击,佯攻达拉斯这个德州的棉花贸易中心,一路从大粮城出发,主攻圣安东尼奥,与休斯敦一带的美军主力进行大会战,通过一场大规模会战,占领墨西哥湾一两个港口。
相信当大明拥有了墨西哥湾的港口之后,美国人会知道该怎么做的,有了这座港口,大明海军就能进兵加勒比海,封锁墨西哥湾,威胁美国整个东海岸,在美国海军成长起来之前,对美国的核心地带带来巨大的威胁。
如果美国人仍然不死心,想必占领墨西哥湾的港口,会让墨西哥人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也就是说,这场会战之后,大明的战略态势将彻底改善,如果继续作战,将很有可能得到一个盟友,获得一个可靠的物资补给基地,假如和谈的话,也已经取得了足够的优势。
但这一切的基础,还是这场仗能打赢,邓世才的优势是,美军兵力开始捉襟见肘了。
美国人是爱国的,但爱国总是有底线的,尤其是这种多民族国家,许多移民还是前几代的情况下,国家认同还大都在欧洲的母国,让他们无限制为美国付出,有些不太现实。
刚刚开战的时候,美国人确实热情高昂,一年之内他们招募了两百万士兵。
可是格兰德河谷一战之后,美国的招兵工作就陷入了低谷,正正半年时间,他们只招募到了八万士兵,美国国会大大高估了美国人的爱国心,结果陷入了麻烦。开始商讨改募兵制为征兵制的法案。
相比较而言,大明的国民虽然并不比美国人更爱国,但大明的人口基数更大,且之前就拥有常备军和预备军,动员起来后就能达到两百万人,兵力在大明暂时不是一个问题。
对邓世才不利的是,国际外交的变化。
在格兰德河谷之战前,国际社会基本是中立的,英法德等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亚洲和美洲一老一新两大新兴势力之间的搏杀,对欧洲来说,大明和美国都是他们的竞争者,是他们的威胁。
但是当格兰德河谷一战后,形势开始发生了变化,这次以华人权益为目的的战斗,大明很容易就能操作成为黄种人争取生存空间的行为,在日本就是这么做的,可惜没有将日本引入战争。同样,美国也很容易就能将其渲染成美国是为白种人而战的舆论。从而在欧洲主流舆论中,形成对大明不利的局面。
这种形势也是可以预料的,如果大明战败了,欧洲国家只会再一次确认白人至上的观念,如果大明胜利了,就会让他们很不舒服。
大明一直所做的外交工作,就是不求得到欧洲的支持,只求欧洲不介入。但欧洲人的舆论是很有可能影响到他们政府的态度的。
尤其是一些社会精英的态度,而此时的欧洲社会精英中,大多数开始接受社会达尔文主义,将殖民、种族清洗开始看作是一种自然的淘汰竞赛,道德感在集聚下降。
最让大明被动的,不是一两个精英的言论,而是一些政治领袖的言论,强大的德意志帝国皇帝,年轻的威廉二世,竟然在几个月前,大明和美国在伦敦谈判期间,对报纸表示,美国就是在为白种人二战,整个欧洲都应该正视黄种人带来的威胁,他建议欧洲文明社会的领袖们不能坐视不理,应该联合起来,援助美国。
威廉二世的中二言论,让大明跟德国关系变得极为紧张,大明向德国外交部发出了强烈的抗议,并且质询德国在战争中的态度。德国外交部的官员依然表达了他们中立的态度,并且希望大明继续支持他们维护在萨摩亚的权益。这场风波才没有发展成全面的政治对抗,但却引起了一股暗流,让大明开始感觉到整个欧洲的不友好态度。
这一切也都影响到了邓世才的心态,让他觉得不能在拖延下去了,趁着格兰德河谷一战后,大明在美国南方兵力占优的时机,尽快结束南方战役,在其他方向也能取得一定的突破,就该让美国人妥协了,赶在欧洲国家决心干涉之前,结束这场在邓世才看来,没有多少实际利益的战争。
负责佯攻达拉斯的是陆云起,他带领三个军,六万人向达拉斯攻击前进。
主攻方向则是张开山,他坐镇大粮城,带领十个军,二十万人出发,直驱三百公里外的圣安东尼奥,决心围绕这里与美军打一场大战,尽最大可能歼灭美军有生力量之后,再进逼墨西哥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