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发生的事情不会和现实里有什么对应吧。’甘天心虚地想到。
待到一切恢复稳定,甘天发觉自己正赤着脚站在地上,身上整整齐齐地穿着睡衣,床上只有乱糟糟的被窝,上面摆着的两个发皱的枕头表明曾经有两个人在这里睡过。
甘天寻找着甘悦然,同时快速地换好衣服,整理了一下发型,这时他听见隔壁传来哗哗的水声。想来应该就是甘悦然在使用。这幢房子里总共就只有四间盥洗室,平时都是他们四人一人一间。现在多了一个甘悦然,他就只有去用甘相生的了。幸而现在已经八点半多了,朝阳的斜光从门口一直射到楼梯角。这个时间段的甘相生已经出门上班去了。
甘天例行公事地处理了自己的面皮和牙齿,便去看看甘悦然打扮得如何了。他们在甘天的房间前相遇,今天的甘悦然穿着一件甘天从未见过的白色长裙,依旧抹着迷人的淡紫色唇彩。
互相问好之后,甘天随口问道:“新衣服?”
“昨天才买的,”甘悦然炫耀似地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还不错吧?”
“你穿什么都好看。”甘天心里一哆嗦,却还是面不改色地奉承道。他安慰着自己,‘她一定是因为第一次来我家,所以要穿的庄重一些。’
这时对面的房门突然打开了,一脸倦意的甘若穿戴整齐地走出来,正好看见他们两个在那里交谈。甘若冷冷地说:“哥哥,该到吃早饭的时间了吧。”
“对,是到吃早饭的时间了。悦然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的妈妈可是……”向来花话少的甘天此刻却是滔滔不绝地向甘悦然介绍着自己家里的制度。两人就这样一路说着下了楼,对面的甘若则从楼梯的另外一边走下。
在一楼大门附近的饭厅里,甘天的妈妈早已准备好了早餐。由于有一张能自动保温的餐桌,虽然不是热气腾腾,那些火腿鸡蛋仍然有着不低于人体恒温的热度。甘相生已经用过早餐离去,身为家庭主妇的甘天妈妈则必须等到每一个人都吃完之后才能开始收拾。
食不言寝不语是甘天家中成文的规定。不过很显然,甘悦然并不知道这一点,她一直在不停地说话,好像要把她近一年来憋在心中的郁闷全部说尽。甘天的妈妈面色不悦,甘若则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只有甘天偶尔陪她说两句。厄化的阴霾对于她来说已经完全消除了,那冰冷外壳之下的本性也是在众人的眼中渐渐显露。
甘天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像宇宙初开,一片混沌。
早餐尚未进行完毕,门铃响了,悦耳的铃声打破了甘悦然的热情。她的脸像是被一盆液态氮迎头泼下,恢复了和甘天初见时的冰冷模样。而当林紫衣和提着一个箱子的辰越进来的时候,甘悦然的嘴巴便紧紧地闭上了,连刚刚夹起的那块肉也放回了餐盘里。
‘脸变得可真快。’甘天心中感慨。
“甘天,有人找你,说是你的朋友。”甘天的妈妈把辰越和林紫衣引到客厅里用于会客的地方坐下,又跑过来叫甘天。
“大清早的,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甘天抱怨着。最后他还是抹抹嘴,缓步走去,他得花点时间在自己的心中构建出一个完美的应对方案。想起甘相生的教导,他连自己那虚伪的微笑都收了起来。
他迈着高冷的步伐来到辰越面前,若无其事地坐下,等待着对方的发言。
“喂!,你……”甘天这种高傲的姿态刺激了暴脾气的林紫衣,尽管她现在确认甘天就是紫皇,但她在心中对于甘天的看法还没有彻底改观。也许换一个说法来更加合适,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改变。
辰越制止了林紫衣,主动向着甘天发问:“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看过新闻?”
“没有。”甘天说,“不过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昨天在对付那些厄兽的时候,一不小心我就稍微认真了一下。后果你们也知道了,好像是毁了一条街吧,大概就是这样了。所以说像我这种最后的王牌就不要轻易动用,威力太大,伤敌伤己啊!”
“你……”林紫衣忍不住道:“你知道有多少人在这次事件中死去了吗?你还……”说到这里,甘天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咬牙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认真呢!”
林紫衣怔了一下,辰越立即说道:“可以请你暂时不要说话吗。”林紫衣低下头,像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了。辰越便接着对甘天说:“她说的没错,的确是有很多人在这次的灾难之中死去了。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已经确认的失踪人数已经达到四百多人,超过整个h国近十年来来因为犯罪死亡的人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对于他们的死我只能表示遗憾,”甘天强行压制住自己的心神,说:“可是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你有你的正义,我有我的原则。当我使用了那种程度的力量之时,常人对我来说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你在走路的时候会在意蝼蚁的死活吗?”
“不会,”辰越坦然道,“但人类与蝼蚁最大的区别并非力量之间的悬殊对比,而是心灵的有无。一具行尸走肉,纵然活着也和死了没有什么两样。一个孤独地飘荡在天地间的灵魂,即使一无所有,却也仍然活着。我不能认同你的比喻。”
‘他说的好道理。’甘天心神一荡,瞬间反应过来,‘不对,这家伙企图把他的价值观灌输给我,真是可怕的人。’
“那你想怎么样?惩罚我吗?”甘天说,“要知道如果没有我,不知你们会输成什么样子。另外……”他凑近辰越,恶狠狠地说;“别对我用那种说教的语气,这一点给我记住了。”
“惩罚自然是不敢的,”辰越露出一个笑容,说,“我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够注意一下。另外,你的存在已经引起了上面的注意,而且还有国外的组织过问你的事情,这次闹出的风波可不小。”
“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卖给你的上级了。”甘天揶揄道。
“确实早就卖了,”辰越说,“之前因为我们整个部门都不受国家的重视,你也一直都没能进入到这个国家的管理者的视线之中。但是这次在如此重要的城市发生了这种恶性事件,国家已经无法再对厄兽的存在视而不见,也无法再对我们特殊行动部门视而不见了。我们的部门现在已经有了正式的名称,比以前多很多倍的预算。另外,你也随着我们部门地位的提升而被那些大人物们注意到了。”
“他们清楚我的能力吗?”
“有时候少知道一点儿是好事,”辰越说,“对于那些大人物来说也是如此,他们大概只知道你很强,很强吧。”
“那就好。”
“不过,虽然我们已经设法除去了你在这次事件之中的身影,但是那些外国的组织可不受我们的挟制。尤其是空洲那边,过问你的事情的就是空洲大国的人。”
“那你们是如何应对的?”
“我们还没有给出回应,不过……”辰越正在说着。甘天就毫不客气地插话道:“那就用我自己想出的答案吧。你们大可以这么回复他们。所谓的紫色皇帝其实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神秘强者,你们不知道他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他要去向何处,目前你们也在追剿这位神秘强者的下落。”
“这倒是个主意,”辰越说,“只是那样的话,至少在他们的视线能够达到的地方你就不能再使用皇帝的力量了。”
“我知道,”甘天说,“那天我去水晶金字塔救你们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着铠甲的人和一个没有穿铠甲的人抱在一起。那个没穿铠甲的人和那个穿铠甲的人身上都有着同样的腰带。我想,那就是你们用于召唤铠甲的东西吧,而且这种铠甲还是可以随时随地进行召唤的。”
辰越干咳一声,不无悲伤地说:“那是我和孙万儒。在变身一次之后,他就死掉了,生命还真是脆弱。”
“那就好了,”甘天皱眉道,“给我来一套吧。在我使出皇帝的力量之前,最好还是存在着这样一个过度的程序。”
辰越面露讶色,而林紫衣也惊讶地抬起了头。要知道她请自己的父亲去走关系,到目前都只是这种铠甲战斗员的候补,而甘天开口就要来一套。
辰越把手上的箱子推到甘天面前,将其打开对着甘天,沉声道:“实不相瞒,这就是空洲的大组织援助给我们的装备,三套铠甲的其中之一。Feast。”
甘天拿起有着红色条纹的腰带,又拿起觉醒机细细地端详一番,最后,他把这些东西放回了箱子里,并且主动地把箱子给扣上了。林紫衣的心里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得甘天说道:“这是红色的那套吧,我不太喜欢这个颜色,给我换成紫色的那个!”
“你……”林紫衣简直忍无可忍了。
但辰越却点点头,道:“好,我会向上级反应的。关于这种铠甲使用的方法和它本身我都可以给你,只是……”
“你别忘了,”甘天提醒道,“我是最后的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