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定格了。
甘天怔了一下,而后漠然道:“这就是你和紫皇之间的巨大差距,连究极之铠都打不破,你还能……雪姬……”戛然而止的话语,似是被飞雪凝冻,他近乎震惊地,注视着眼前的雪姬。
雪姬现在很狼狈,一度让甘天想要亲手摸摸看的银色长发,此时被截断部分,暗淡无光,落着一些雪花,像是破布一样垂在雪姬的左肩上。她的身体早在脱离究极之铠的时候就已经遍体鳞伤,那白色的长裙在激烈的战斗之中早就不成样子,裸露而出的并非春光,而是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有新的,又有旧的,甚至还有无数年前的。
曾握着迪兰朵的右手,掌指扭曲,不成样子,血红与银白交错。雪姬用这样的右手按在了自己尚未完全裸露的左胸上,微笑着对甘天说:“呐,记得你刚才还训斥过我的吧,说我没有把各种能力开发到极限。你说的没错……”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大滴大滴的泪珠,正在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遇上那些血污,就搅合成混沌的一片,不成样子。
“……”甘天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知怎的,也许是那些透过铠甲作用到他身上的伤势发作了吧,他也感觉到了,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正在顺着自己的脸颊流下来。
“请看好了,这就是我最初的能力,神赐给我的能力,最强的应用!”
话音落下,雪姬的面孔登时级扭曲起来,她的右手覆盖了中洲王族的铠甲,锋利的棘刃,让她能够毫无阻碍地探入自己的胸口,握住了什么。
甘天瞪圆了他的双眼,流下的那种温热的东西更加不可收拾了。
“这就是……用……我的心……创造出来的……只为了……毁灭紫皇而诞生的……究极武器!”
雪姬发出最后的一声大吼,从自己的心脏之中抽出了一柄血红色的长剑。她的心脏部位空了,血肉模糊的一片,在飞雪之中喷薄着热血。
甘天完全怔住了。以至于雪姬一剑刺到他的面前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本能地侧过自己的头颅。血红色的剑击在甘天的肩铠之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而后滑了过去。他与雪姬的身影交错而过的瞬间,他从一个绝妙的位置见到了,雪姬那空空荡荡的心腔。
容不得甘天犹豫,雪姬又一剑对他刺来。他发动加速的威能,在关键时刻避开了。血红之剑划过他的铠甲,留下一道血红的痕迹。
“那把剑,可以破坏我的铠甲!”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甘天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那种被什么杀死的感觉。此时的雪姬,也让他的心中升起雄雄的战意。
然而,雪姬的攻势不减,追上来又是一剑。
甘天伸出手,展现紫皇的光轮,想要重演刚才的一切。可是,那柄血红之剑,竟然穿透了紫色的光轮,刺在他的手掌上。
“哇啊……可恶……”
甘天的手掌被洞穿了,那把剑轻易地毁掉了他的骨骼,而后向着他的身体挑去。他本能地发出惨叫,但是在那一瞬间,雪姬那空空荡荡的心腔在他的眼前闪过,他立即忍住了这可耻的惨叫,用力地一掌击在自己的右手上。
凄艳的血溅起,甘天的右臂飞了出去。更加糟糕的是,紫皇的铠甲是一体的,一个位置崩溃了,整个铠甲都会崩溃。一片片连接起来的铠甲,此时像是被抽掉了主心骨一般,犹如一般散沙,疯狂地崩溃着。
雪姬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她的时间不多了。此时的她不再是德迦,而是勇者,她只有那么短暂的时间,可以来击杀紫皇。
甘天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他明白自己挡不住雪姬的锋芒,于是紧接着召唤出贤者模式,在自己的体表堆积着那些紫色的物质。
唰!
雪姬麻木地挥动着长剑,甘天捂着自己的脖子,飞速倒退,他的生命也在飞速地流逝着。同时他不遗余力地使用者紫皇的力量,力之符文轰炸着雪姬脚底的地面,光轮阻拦着她前进的道路。
一霎那间,雪姬前方,数十道力之符文对着她落了下来,与此同时,三道紫色的光轮也在她的面前展开了,不断旋转,等待着她自投罗网。
然而,雪姬跨越了这一切障碍,她拖着自己那残损的身体,冲过了不断爆炸的大地,血红的心之剑势如破竹。无往不利的紫色光轮,代表着审判的紫皇威能,此时却被一破再破。
“怎么可能?”
甘天的心情已经无法用惊骇来形容,他想象不到,紫皇的力量被压制的场面,可是雪姬就让他亲眼见证了,紫皇的力量被雪姬的心之剑压制。
眼看着孤注一掷的雪姬飞速接近,甘天闪身而退,想要躲到黑玉之牢之中。可是,雪姬的速度太快了,远远超乎他的预料,在破解三道紫色光轮之后,雪姬的速度再次飙升。
噗!
一道血柱,自甘天的后胸穿出,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雪姬一剑刺中了胸口。连究极之铠都能够伤到的心之剑,果然轻易地洞察了那层薄薄的紫色物质,也洞穿了甘天的心脏。甘天确实感受到了,那种濒临死境的感觉。
然而这还不是终点。
雪姬一剑刺穿了甘天的身体,就势将他的身体挑起,钉在了黑玉之牢上。雪姬推动着心之剑,血红色的剑刃不断没入甘天的身体。
‘啊!’
心中狂吼着的甘天终于是成功地激发出一股不弱于雪姬的决意,用自己仅剩的左手,抓住了那不断深入自己的心脏的心之剑。他死死地盯着那血红的剑身,他想要弄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一把剑会拥有克制紫皇的力量。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想出答案,雪姬的另外一只手就抓住他的脑袋,猛力朝墙壁上按去。
砰!
甘天的眼神模糊了,握住心之剑的那只手在雪姬的强势压迫下开始退却,心之剑不断地深入他的身体,吞噬着他的生命力。
‘至少让我知道,为什么我会输吧。’
甘天拼着残存的意识,想要看清真相。血红的剑身,仿佛鲜血凝聚而成的一般,完全没有金属的质感,像是那种五毛特效的产物,然而就是这样的一把剑,破解了紫皇的力量。随后,他看到了更加深层次的东西。血红的心之剑里,存在着一些画面,在那些古老的金色符文里,记录了一些远古时代的事情。
所谓的心之剑,或许是一把真正意义上的灵魂之剑。因为在他被雪姬灭杀前的那一瞬,他觉得自己看到了她的心。
砰!
连续三次狠狠地把甘天的头摁到墙壁上之后,甘天的手无力地松开了,心之剑轻易地洞穿了他的身体,雪姬的一只手都没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可雪姬还不想住手,她揪住甘天的头颅,一次又一次地往墙上撞击着,直到那些紫色的物质完全消失,甘天的头颅也变成了一滩废物。
亲眼见证了属于紫皇的力量的溃散之后,雪姬喘了一口气,有些无力地脱离了甘天的身体,半跪在地面之上。心之剑被抽离之后,甘天的尸体就无法再挂在墙上了,自然而然地顺着墙壁滑落下来,并且很快就被这漫天的飞雪所掩盖了凄惨和血腥。
雪姬半跪在地上,低温让她的血液近乎凝固,一旦停止战斗,以这副人类的身体,极限很快就会把她彻底摧垮。数秒之后,她哭喊了一声,把心之剑插入了自己那空空荡荡的心腔,再一次地填满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