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派,风雨停歇,仲夏的凌晨倒也有点寒意。
刑霄霄坐在床沿边上直接睡着了,打一个寒颤这才突然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揉了揉自己那健硕的腰,真累!
这动静也让旁边坐着浅眠的温云墨睁开双眼,他站了起来看看烛火快要见底,再看看外面天色,像是快要天亮了。
他轻挪步伐,探手摸了摸苏季的额头,“也不发热了,怎地还不醒来?”
刑霄霄伸了个懒腰,毫无形象的往温云墨方才坐过的靠椅上软趴趴的躺下,“医师方才走了,都说不发烧了就是好事。我看那老头就是尿急了才走,在咱们子弟面前装什么德高望重?”
“别这么说,医师总也是帮咱们了,苏季无事就好。”
刑霄霄懒散的坐在那里,完全不是屁股在椅子上,而是半拉身子躺着。
他还梗着脖子努力往床头看,说:“这怎么还不醒?我都快困死了。”
“我让你们吵的都静不下心来了,月底的历练名单里想是会有咱们,最近要蓄精养锐啊。”钱暮雨也从冥想中起身,他感觉很是烦躁。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苏季他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叫人不放心。”温云墨皱了皱眉,苏季这身子骨什么时候这么弱了?
钱暮雨好似会读心术,一眼瞧清楚温云墨心里的想法,他也直言说:“苏季平日虽然打架不行,但也不至于羸弱成这般,难不成这辈子与水相克?莫不是这水里有什么东西?咱们是不是得烧个香拜个佛,给他避避邪祟?”
“你越说越玄乎,再说你家拜的那是财神爷,世世代代钱财万贯,这也不管用。”温云墨摆了摆手。
钱暮雨挺直了身板,钱多,有底气,自家这财神爷拜的都是对的。
刑霄霄一听转了转眼珠子,“财神爷无需拜,拜谁呢?”
“还不如多求求医师,多多修炼,锻炼体质,怎么这修为再精进一些,身体自然也就好了,我觉得他应该参与每日的训练,与你们一般……”
温云墨这话音还未落完,就听的“哎呦!”两声。
“这脑子怎么这么沉!”
听得苏季那熟悉的声音,慵懒的身子挣扎着坐了起来。他那线条明朗的俊脸正龇牙咧嘴,“什么情况?”
“苏季,你可算是醒过来了,没事吧?”
温云墨站在床头满脸的担忧,立刻被钱暮雨嘲笑一句,“你这小模样,跟小媳妇候着男人一样,至于吗?”
温云墨反唇相讥,“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差点烧香拜佛神神叨叨,还想叫魂。”
看着这三个活宝在自己眼前打打闹闹,苏季感觉自己终于是活了!
他险些老泪纵横!
摸着这手底下的手软,这熟悉的场景。
但是,他怎么躺床上了?
“苏季,你醒了,这是几?”刑霄霄握着拳头在苏季面前乱晃,他生怕这次他出什么毛病。
苏季无语道:“刑霄霄,你猜猜你这一拳能把你牙齿打掉几颗?自己把自己门牙打掉,这辈子你都是让我笑的。”
“这都能说得出来,你终于正常了!”刑霄霄一拍自己脑袋,可真是担心死他了,不过苏季醒了,也就没什么大事了。
他猛的又一拍大腿,“哎呀,坏了!”
“一惊一乍的,你又怎么了?”苏季嫌弃的白了刑霄霄一眼,这脑瓜子疼。
“你深根半夜与苏晓曼出去,还被苏晓曼给推下水,这要是让白傻子知道了,可怎么得了?她一定认为你是故意哄骗她,脑子立刻清醒,知道你就是个风流的少年,从而你诱捕的计划落空。”
温云墨推了刑霄霄一把,低声呵斥说:“现在还说这个做什么?人没事就好了。”
刑霄霄稳如泰山完全推不动,他直言说:“这事情至关重要,能否一次干倒这人全在这一局当中,若是稍有偏差,那就不得了了,前功尽弃!”
钱暮雨若有所思点头,“说的是。”
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如今这室内的熏香还是自己喜欢的沉香,虽然这被子上沾染了一些摘星花的味道,与白迢月的床铺味道一致,但也恍若一梦罢了。
如今就不要再去联系白迢月好了,若是日后再见,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如此……甚好。
见苏季神游天外不说话,刑霄霄推了他一把,差点把人推躺床上,苏季不悦道:“你小子别在床上跟我动手动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的不喜欢女子,有断袖之癖!”
“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断袖,兄弟们相信你。”
“懒得与你争辩。”苏季揉了揉脑袋,这事可真烦。
想起来,他就想骂白迢月。她这个女人怎么……
话到嘴边,反而骂不出来的,且心生一丝担忧。
刑霄霄立刻又激动劝说:“白傻子,就是要叫她低一头,败一局,我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局就叫她此生一蹶不振,不好吗?”
温云墨看看苏季,没说话。这苏季是真心爱慕白迢月,可不能让刑霄霄这般诋毁,但手足兄弟之情,夹在其中为难啊。
钱暮雨瞧瞧苏季,没说话。他觉得刑霄霄一个人抒发心中感想就够了,毕竟苏季做下决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苏季说整白迢月一定会整,他可不像刑霄霄二皮脸扭头就变卦。
只是,他听苏季轻咳了一声。
“其实,这个也无所谓了,虽然这条鱼还没上钩,但是我觉得,这事情可能不太好,有损我高大伟岸的形象。以后还是算了,与那白迢月保持距离。”
“你这想法不行!”
“你这想法不行!”
难得的,刑霄霄与温云墨异口同声。
刑霄霄为何?自然是不想放弃任何一个能够大力打压白迢月的事件。遂他也诧异的看着温云墨怎么和他一个想法,莫不是温云墨脑子进水了?
温云墨只是一想到苏季是真心喜欢白迢月的,如果现在半途而废了真是拆人姻缘。
他就知道苏季这份心思难以呈现出来,一是白迢月,二是刑霄霄,他夹在中间时刻煎熬,但自古以来不都是好事多磨?
所以他认真的看着苏季,他要鼓励,支持苏季。遂他恳切道:“刑霄霄说得对,要和白迢月先解释一番你们为何深更半夜相见,不,只是深夜偶遇,你循声救了失足落水的苏晓曼,你本来不会水,还英勇献身。这样白迢月就不会误会你,而且还会觉得你的形象高大,令人敬佩,你们才有机会修成正果。”
“对,‘修成正果’!”刑霄霄立刻附和,抬手拍了温云墨一掌,“兄弟你说的好啊!”
苏季现在脑子很乱,知道和这几人越争论越烦,索性顺着他们,不说了。
“行,我知道了,我一会联系她。”苏季稍作配合。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点想问问白迢月的。问问她现在萤草渔洲什么状况,不过她深谙水性,又修为高深,在那萤草渔洲应当游刃有余,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刑霄霄迫不及待说:“别一会,就现在,等她晨起醒来后,从旁人口中听了你添油加醋的事情,那不得立刻清醒过来?你再灌迷魂汤就没有药效了。”
这话说的……
苏季有点想不明白,这刑霄霄不是要撮合自己和林歇云?怎么突然改主意了?林歇云现在在哪儿?
想着,苏季问了一句。
“林歇云……”
“我都说了你别管阿云了,你放心,现在你就专心致志,好好勾搭白迢月。你们二老这边,我已经想出拆散姻缘的好主意,到时候中秋再说。”苏季话音未落,就被刑霄霄打断。
苏季忍不住摸摸自己脑袋,也没发烧呀?
他怎么听见别人说胡话了?
刑霄霄不是万分赞同自己与林歇云的婚事?白迢月不是也告诉自己,刑霄霄让‘他’放下报复上清仙门的部署,专心准备自己的终生大事吗?
这其中天翻地覆的变化,莫不是白迢月有什么瞒着自己未说?
见苏季不说话,刑霄霄以为他听进去了。
“这天都要亮了,该去听庭训,接着晨练了。”刑霄霄一看这个天,休息不得了,赶紧去端脸盆准备洗脸。
不过端起盆来他又说:“苏季,我觉得温云墨的提议不错,你们炼金堂的,应该和我们一般,每日晨练。”
晨练?以山为单位徒步攀爬?别说真在半个时辰内奔波零星峰一圈,他光想想都脑壳疼,不去。
苏季摆摆手,他发现刑霄霄是真的烦。
“行了,我没事,你们两个赶紧去收拾吧。”
刑霄霄与钱暮雨临走时,嘱咐温云墨待会找医师再好好给苏季看看,温云墨放在心上应下。
待那二人走时,温云墨准备拔腿去找医师,苏季叫住了他,“我无事,看你一夜无眠,休息会吧。我现在都好了。”
魂都回来了,能不好吗?
温云墨犹豫再三拗不过苏季,但他还是说:“联系下白迢月吧?真的不要叫她误会,说你是个情场浪子,事实上我们都清楚,你洁身自好,与女子都保持距离。苏晓曼虽然平日大胆主动一些,你也是直言拒绝避着的,虽说清者自清。其实主要的,还是本来咱们两个宗门这复杂的关系就不一样,不能叫白迢月误会你。”
苏季嗅着这床褥上摘星花的气味,仿佛白迢月好像就在眼前一样。
他感觉一阵头疼。
“我想先休息一下,等会再联系她说明一切,我相信她会相信我。”
“那就好。”温云墨这才放心了。
苏季瞟一眼温云墨,心里直嘟囔,这相信个鬼啊,他与白迢月还是别有交流了,以防万一!
但那边掉落裂缝的白迢月,到现在还没醒,这苏季,不受控制般,又沉睡过去了。
昏睡前,他觉得小腹胀胀的,还没来得及去茅厕查看究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