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众人瞧着身体不行,但是一个个心气儿高啊,也很有骨气,很有志气,苏季听着心里头也舒服,但是这身体疲惫了,他也往石头上坐一下,难受的不想说话。
“苏季?你今日怎地这般没精神?”
说罢,白叶卓温柔柔的手就要探到苏季的额头上,还关切道:“是否是昨日落入水中不舒服了?你说他们打架你凑什么热闹?别说什么所谓的欢迎,那都是假的,无非是杨纠游理事长当时贪杯出去溜达,所以不管你们的闲事,毕竟事情没闹大。”
苏季扭头朝后就躲过去,你这手莫挨老子!
不过他也真是纳闷了,这白迢月做什么了?
白迢月也觉得自己挺委屈,自己什么也没做,可能这就是人缘?
你要说人缘这就笑话了,你白迢月那清高的模样,在上清仙门屁股后面就跟着提剑,还有谁?谁都不乐意搭理你。
可能就是苏季那张脸,人缘挺好。
有些人啊,打眼一看就是没有眼缘的,他和白叶卓向来就是互相瞧不上眼的,他觉得白叶卓假努力,虚伪。白叶卓觉得他是个纨绔子弟,好好的天赋非得吃喝玩乐,哪怕他比不上苏季。
但是现在,二人成了炼金堂双壁,讲师看在眼里都开心疯了。
苏季无奈的瞥了白叶卓一眼,他要不是口干舌燥,真想大骂白叶卓,你怎么这么啰嗦,比温云墨还话多?
正烦恼着,突然听见半道上穿过过来的呼啦啦一群人。
“瞧瞧你们这一个个的,跟个病秧子似的弱不禁风,手无寸铁,在那哈着腰,面红耳赤的。一点用没有!”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提剑打了头阵。
眨眼间的功夫,两方人马对峙开来,摘星派的人也都直起了身板,防备的看着他们。
“你们想干嘛?”
“想干嘛?这还需要想吗?我们也不带利刃,就空手赤拳。”
提剑这个动作那是真的快,不给人任何的反应,上去就是一脚。顿时啊一声尖叫,因为疼,所以喊,因为毫无反手之力,所以破口大骂。
白迢月三两步刚过来,就瞧着闹剧已经打开,这打人都是要争分夺秒的。
他立刻搜寻到苏季的身影。
好家伙,这小子上了树。
她抬头那么一看,直挺挺的砂白树上他这手脚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利索,踩着那树蹲三两步就上了四五米高。
白迢月心里头忍不住想笑,是早知道苏季跑得比兔子还快,今天倒也见识了他上树的本事。或许是以往他还没遇到过这种实力碾压的时刻吧?
“你给我下来!”
隔着人头,白迢月朝着苏季的方向喊了一声,这一声是幸灾乐祸,充满了趣味,苏季瞧着她的明眸绽放着艳丽的光彩,他笑着回应说:“我就不下去,有本事你上来!”
提剑一看苏季这小子,大喊道:“瞅你那鬼孙样子!”
炼金堂的人完全是肉墙推了上去,虽说咱们打不过你,但是胜在咱们人多,一时间,噪杂混乱,夹杂着骂架的声音此起彼伏,人声鼎沸,这寂静山野训练之处,活脱脱一个闹市。
舒壶给白迢月使了个眼色,“上啊!”
白迢月因为舒壶和提剑等人拦在面前,她使不上劲儿,还在这里干站着,她知道提剑什么意思,来时,食堂里,提剑就恶趣味说,叫她今日里护着点苏季。
众人都问他为何,提剑嘿嘿笑说,这是秘密,天机不可泄露。
瞅着他那贱兮兮的模样,神叨叨的,也不知道脑瓜子里在想些什么糊涂汤。
可是有人突然反应过来,拍案叫绝!舒壶说这也是挺好!
大家想想啊,你说苏季这人如此猖獗,目中无人,如今把他打了跪地求饶,咱们女孩子跑过去来一场英雄救美,不,美人救狗熊,你瞧瞧这多羞辱人!
这话一听,提剑这嘴角上的笑容落下来了,这好像和他想的不太对。
毕竟白迢月是想要去勾搭苏季,引诱他下手,但是现在这情况逮住苏季好一番羞辱,再去救人,这个确实有点变了味似的,提剑也说不上来是哪里变味?
但是他可不能叫堂堂男子汉当众被女子这么羞辱,别说是自诩高傲的苏季了,就是那个没脸没皮的刑霄霄也受不了啊,到时候白迢月引诱人的计划完全落空了。
这可咋整?
遂,提剑猛喝下一口南瓜汤,一时间推翻了自己的提议,但是舒壶彭涛那些人起哄起来他根本压不住!你看这天大的好机会,如果当时只有炼金堂的人在场,那绝对的咱们碾压的局势。
全场皆由他们说了算!
就算白迢月都想不出办法来浇灭他们临时起意的决定,这事就这么拍板了。
所以这会儿,舒壶几个人给白迢月使眼色,叫她赶紧上手,他们这边也拨开人群,凑近那棵砂白树下。
你要说这要是平时白迢月也恨不得把人脑袋踹入地底下埋起来,但是此时此刻她瞧着他那羸弱看似不禁风的样子,总觉得这种做法有点缺德了。
只是她想想这个计划让大家伙这么开心振奋,她觉得也没错,你想想苏季以前干事有多么缺德?她不能被他一时的假象所蒙蔽了,虽然最近几日她对这个人没有那么大的偏见了,但是归根究底她跟这个人,苦大仇深!
非要说说什么仇深,譬如说他引据小人书,对她人身攻击,各种隐射。
特别是那个刑霄霄,给你讲一段故事,说这个人是如何的清高冷傲,平时屁话没有,但是在那柔软的席子上,叫声不绝于耳,有时候生怕声音太大,毕竟青天白日的影响,叫旁人听见了不好,可追寻着这种刺激,只能拿个东西把嘴巴堵上。
别说是女孩子了,是个男的也忍不了。
纵然有人觉得刑霄霄等人是胡说八道,可是任谁一听都要火冒三丈。有段时间,白迢月在书籍上看到刑霄霄苏季这些人的一个字,都无法冷静修炼下去。
这后遗症还是蛮大的。
但是你说白迢月的反击是如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都是被逼出来,没办法的。
所以众人都说白迢月粗鄙不堪,下贱又风流。但是听到这些话,白迢月说不上来伤心,也说不上来心累,反而还挺开心,毕竟成功报复回去了,把对方气够呛!
自那以后,对那些肮脏的话语以及腌臜事件,白迢月成功免疫了。刑霄霄等人也不再提这话茬,毕竟占不到什么便宜。
也是这事之后,刑霄霄觉得她根本不是什么女孩子,哪家女孩子不说是大家闺秀,就说大大咧咧没脑子,也不会没脑子到这种地步!
那段时日,刑霄霄也是食不下咽。
晚上一抬头看见天空上的月亮,都得骂那么两句才能睡过去。
梁子结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温云墨也明白,而他之所以这么支持苏季那‘真挚的感情’,无非是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那些往事,都是漫漫修炼途中的趣事罢了,多少年后,打耳那么一听,也就笑笑过去了。
实在没必要搞的对方非要家破人亡才作数。
而且刑霄霄讲那些小人书里的小故事,温云墨也听说了,提剑当时安慰白迢月,白迢月毫不在意,只说别说是在席子上,就是在他邢家的列祖列宗牌位面前,她都能把他打的七窍流血,但是怕吵醒那些揭棺而起的祖宗,才拿了东西堵上刑霄霄的嘴。
如此一想,好好打你几次,当天也就解气了。隔天这火气又上来了,如此反复多年。
要说作对的话,其实也是习惯性使然了,提剑这些人隔三差五的不搞点事情心里头不舒服。不说是昨天早上因为对方瞧热闹试图抢雷兽的龌龊举动,他们今日也会卯足劲儿冲出来让他们摘星派的这些人不好过。
白迢月此时看着苏季这样子好笑又有点……不知所措,是的,白迢月这手脚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往日那必然大步流星一脚上去踹翻砂白树,把人震下来,然后群殴一阵暴打,如此方能解了心头之气。
但是现在,这火气也没那么大了。
最开始的开始,还是云谐那小子盛气凌人惹了人家,这就踢了铁板,开始不依不饶,他们僵持多年早已经忘了为什么仇怨这么大,就是习惯性了,一天天不找你点麻烦心里不痛快。
这段时日,白迢月心里头也觉得疲倦了。你看往日,苏季和刑霄霄等人总是口吐芬芳,特别是刑霄霄这个人粗鄙不堪,瞧着一点教养都没有,说起话来那是不如禽兽。
可是当她的灵魂安在苏季身上活着的时候,她发现这个刑霄霄虽然看着也是个邋遢,不修边幅的人,但从来不会将屎尿屁放在嘴上,没那么粗鄙。人家时不时还跟苏季吹个萧,和温云墨还奏个琴,跟钱暮雨探讨一下修为。
当初她看不惯他们的作为,一是觉得自己是上清仙门的人觉得要为自家人说话,二还是认为自己深受宗主夫人大恩,不容许旁人欺辱上清仙门。纵然有些子弟与她也不对付,但是放在摘星派眼前,她还是愿意维护上清的子弟。
各有立场不同,如此想想,便是没了那些针锋相对的念头,情绪也不会被勾起这般澎湃,非得打得头破血流才罢手。
“白迢月,发什么呆!打啊!”
白迢月被提剑这一声叫回了魂,“哦!”
她顿时配合着舒壶提剑二人冲开人群,往砂白树方向逼近,苏季瞧着白迢月那生猛的样子,心里头真是捏一把冷汗。
他一直知道她修为高深,刑霄霄都不是她的对手,平日里也嗤之以鼻,丝毫不怵,但是现在不知道怎么的,他倒是有点慌了。
慌什么?!
白迢月打你一顿就打了,怕什么?苏季心里头这般安慰自己,他这手心里摸着水渍,是昨夜那滂沱大雨侵袭留下来的水珠子,这树还挺滑,他觉得他有些僵持不住了。
但是扭头一看,白迢月那利索的身影顺着树杈飞奔而上,那窈窕轻盈的身姿叫苏季看的一愣,他手里突然使不上劲儿了,脚底下一滑……
苏季已经想象到自己早有报应今日是躲不过去了,奈何手心里那么一暖,一个柔软的小手猛地抓住了他,他抬头一看,那纤细的手腕不是白迢月又是何人?!
舒壶仰头一看,“啊”的一声,话没说利索。
提剑一拍自己脑门,立刻嚷嚷道:“哎呀!要说谁跟苏季仇恨最大,还不是白迢月?你看看他,想打人都悄摸的自己动手,不让大家掺和,生怕大家多打一拳,她少提一脚,心里头不舒服。”
这话是怎说起?
舒壶纳闷的看着提剑,现在不是应该说你看苏季你个废物,上树都费劲,还得靠一个女子拉住你,要不然你早就摔地上脸着地了,不应该这般恶心他吗?
正是疑惑呢,一拳上来险些正中他那浓眉大眼,他赶紧应付眼前这三四个人。
他们炼金堂人太多,这么近距离作战僵持住了,失策,失策!
余光中他还瞟着树上,就瞧见白迢月一掌拍飞了苏季。
这还不是白迢月听见了提剑的那句话,现如今不管阴谋阳谋还是私心与否,她面对摘星派的人,已经就是一个态度,打!就对了。
所谓快刀斩乱麻,白迢月拉起了苏季,后者还没站稳,她反手就把人打下去了。
她看着苏季那震惊、诧异的目光,她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感,不过随着一阵嘈杂的凉风,这一丝丝的愧疚感荡然无存。
她有什么可愧疚的,还不是苏季平日嘴贱,人品败坏,活该……挨打!
苏季已经就地打滚护住自己脑袋,这还没起来呢就被一脚踹下去了,这事儿闹得,真的是被打得爬都爬不起来!
苏季心里正怨念今日起太早了没烧个香祈祷一下,可是那一脚刚下去,就听得一股子威压伴随着怒喝而来。
“都在干什么?!”
抬头一看,讲师正提溜着彭涛而来,还有那两坛子酒。
彭涛这五大三粗的人,此时就像小鸡一样被揪着衣领而来,叫人忍不住想笑,但是大家嘴角那笑容扬不起来,整个人的行动好似都被禁锢住,那就是来自金丹后期高手的威压。
高高立在树上的白迢月险些没控制自己身形,这要是摔下去不得被苏季笑话死?!
她正想着,这一脚还没有踩稳,朝着方才掉下去的方向就扑了过去。
她顿觉头痛欲裂。
那一阵阵的威压好似热浪扑面而来,让人意识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