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枫对白迢月那是盲目的崇拜与信任,觉得她做什么事情都是对的。
所以他也听出来了,提剑非要跟着来,师姐不让他跟着来,可是提剑脸皮太厚,师姐也没办法。那就由他把他给拽回去。
这么一听,提剑不乐意了,你小子想要凑热闹来就来呗,竟然还半路打退堂鼓,打就打了,还要打乱他的计划!
你小子被白迢月忽悠的可真执拗。
“那是歹人!”提剑嚷一嗓子。
他又狡辩说:“你迢月师姐冰清玉洁的,虽然冰雪聪明,可到底是女子,跟一个如同狐狸般狡猾的男子在一起,她肯定会吃亏的,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常枫心里头的疑惑就忍不住冒出来,如同百爪挠心一般,难受得紧。
“其实我不太明白,迢月师姐为什么要去见苏季?若说是因为愤恨想要去打他一顿,但是对方不应该应战呀,这深更半夜的,师姐都能把他活埋了。还是说对方有埋伏?”
“对,肯定有埋伏!所以咱们要保护她,走,一起去!”提剑突然觉得常枫说到点子上了,就这么的,三个人站在湖边等白迢月一人。
白迢月到的时候,就看见苏季懒洋洋的双手环胸靠在柳树上。
提剑和常枫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分享着心法。
苏季瞥见来人,好整似暇的一挑眉,见白迢月眸中带着怒火看向自己,这事儿他能怎么办?不过苏季还是稍稍挺直了腰板。
“你看看你,还生气了?我们又不是来找你打架的,开心一点,大家一起赏赏月,看看风景。”
苏季赶忙迎了上去,那耍剑的二人也回过神来。
白迢月咬了咬牙。
“提剑和常枫那两个人在那里耍弄着洛术剑,你们三个人同为万剑堂的子弟等着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炼金弟子,你我恩怨已久,今日约我出来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观赏风景?你觉得我会相信?”
白迢月佯怒,此举无非是让提剑二人识趣赶紧走。
苏季自然知道,可面上还安抚她说:“你看你还多心了,我真诚的邀请你出来可不就是看看星星聊聊月亮,怎么能舞刀弄枪如此不雅。提剑,快收起来,干什么呢?”
见‘白迢月’还轻声呵斥一下自己,提剑与常枫二人相视一眼,这搞得那两个人是一起的,他们两个人是外人一样。
常枫顿觉有一点委屈,方才不是迢月师姐主动叫他也出来的吗?他也就一口应下了。
苏季方才叫常枫是防备着提剑搞别的事情。
自然,这个想法提剑做梦也想不到,他只以为这个‘白迢月’是努力澄清自己和苏季并无异样,一切都是按照她那引诱的计划而来。
原本苏季以为事情在他的计划之内,这白迢月一生气,提剑为了‘大业’能立刻拽着常枫走,谁知道提剑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想法很大。
“白迢月,不是我说你,人家苏季也不是傻子,我今日是咽不下这口气要动手的,你让开!”
提剑突然站出来,拔出洛术剑挡在苏季的面前。
苏季一愣,要打起来?
白迢月也是一愣,这傻小子干嘛呢?
常枫更是不明所以,难道迢月师姐叫自己出来是为了围殴苏季?如果就提剑一个人,那么提剑要打苏季,迢月师姐拦着,可能也就拦住了,但是加上一个自己,那就拦不住了,二比一,迢月师姐输了,那么打苏季就打定了!
他扭头再一看提剑那随时出招的架势,他也立刻板着脸上去,二人刚好把‘白迢月’那纤细的声影挡在身后。
以至于苏季都看不到白迢月此时脸上的阴云。
白迢月瞪着提剑,若是往日,提剑早求饶了,但现在瞪着他的人是‘苏季’,他要打对方,对方这生怒的表情仿佛是中计了,被围殴那肯定是高兴不到哪里去的。
提剑知道白迢月今日不愿他前来,在他要请假出宗门跟随的时候就不乐意,所以为了探听到事实真相那就赌一把,让两个人就这么分开,分开了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到时候这秘密不说无所遁形,但也定然能让他发现蛛丝马迹,而不是那两个人闲聊的时候他凑不上去,毕竟洛书城这边还压着重任给他。
所以他觉得,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想方设法让这两个人不再碰面。哪怕碰面咱也是光明正大的跟过去,而不是跟白迢月僵持许久非要去看看热闹还会被人拒绝,最终死皮赖脸的跟过去。
提剑就没想过要悄悄尾随吗?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一点,白迢月修为比他高,他可不敢尾随暴露了自己。
所以白迢月下次真的不让自己跟过去了,自己还没辙。
白迢月不知道提剑怎么这时候作妖,但是既然要打起来,她就拿出了通讯器,叫人!
邢霄霄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
“哎呀,干嘛呀?”他睁开一只眼睛,另外一只眼睛还闭着。你说这个烦人的苏季,跑出去的时候不说一声,等着真的跑出去了又跑来找他。
找他干嘛?扰人清梦!
但是接下来听到的话让他立刻惊醒,情绪回升,激动不已。
“我与白迢月密会被提剑撞见了,正兴师问罪。”
“什么?!”邢霄霄一蹦三尺高,险些撞了脑袋。
“赶紧来吧,再不来我都尸首异处了!”
“好嘞!”邢霄霄精神抖擞的就应了下来。
这边,绘春城外,码头附近,微风吹拂杨柳依依。
这么美好的夜色之下,众人心思各异。
提剑提着手里的洛术剑,就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人,叫嚣道:“我们现在也不动手打你,你就把人叫来,我看你叫来几个人能不能护得住,老子今天想要打你,还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就是,你就叫人来吧!”常枫学着提剑的样子,嚣张叫阵。
白迢月扭过头来看着那两个人,装出一副深情的模样,还有无奈的样子。
“实不相瞒,我与白迢月的关系今非昔比,已互许终身,大家不必刀剑相向。”
常枫一听立刻咒骂道:“你说这个话要叫人笑掉大牙的,你是个什么东西啊?你配得上吗?你……”
“是的。”苏季转了转目光,赶紧点头。
什么?!
“迢月师姐,你在说什么啊?”
你莫不是脑子坏掉啦?
提剑也诧异道:“真的假的?”
事情进展的这么快吗?他那惊疑的目光看着身后那个纤细的人影,他是什么狐狸精转世,这种事情都能有一个结果,而且这么快!这么快!
她这是蛊惑了人心,迷了别人的心智吗?
常枫见提剑都满脸诧异,他也更加觉得奇怪,迢月师姐和提剑两个人朝夕相处,都没有发现这件事情,瞒住一个人怎么这么好瞒的?
苏季扫了一眼提剑,心里暗道他做戏可真是做了个全套,他明明知道白迢月在算计着什么,居然还能表现出如此惊诧的神色。
这一时间,苏季居然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们之间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谁都不可置信,以至于常枫抬起手就想要打人。
他那因为愤怒的拳头险些都要砸在苏季那张面孔上,他能不愤怒吗?
“苏季,你居然败坏迢月师姐的名声,我看你就是讨打!”他说着话,这满腔怒火就要发泄出去,可是在他面前的并不是那个口头上手无缚鸡之力的炼金堂的弟子。
白迢月用起幻影步,巧妙的避开这一攻击,侧过身去,常枫完全没想到自己扑了个空,整个人因为重力猛的栽在地上。
“哎呦!”
听着这个痛苦的声音,白迢月还想伸手去扶他一把,但是这念头一闪而过,她停住了脚步,她去扶他算怎么回事?
“常枫,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提剑赶紧扑过去把人拉扯起来,一看这小子满脸的怒火,气的都要语无伦次,他赶紧把人往边上拽了拽,安抚两声。
“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迢月师姐这是怎么了?他扭头凝视着那纤细的人影,苏季朝着他深沉的点了点头,表示默认这件事情。
常枫愣愣的也点了点头,这事情让他三魂没了七魄,这是怎么了?
“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提剑的声音在他耳旁来回响动,让他闭上了嘴,收下了拳头。
“啊,那是误会一场。”提剑好似后知后觉的回话。
白迢月与苏季相视一眼,她迅速的眯了一下双眼,赶紧拿起通讯器,朝着里面的人嚷了一声。
“邢霄霄,你们不用过来了。”
邢霄霄这刚穿好衣服,蹬着鞋,已经出门半里外了。这个时候叫他们停下凑热闹的脚步?这心情激动的,完全停不下脚。
白迢月无奈的耸肩,夸大其词道:“提剑,此次历练的子弟都赶过来了。我并非是威胁你,今天的事情没有必要的,咱们下次再坐下来好好相谈。”
常枫本来是不依不饶的,但是提剑一番安抚,他也听话,不敢轻举妄动。虽然提剑这心里头也满心的疑惑,但是他知道摘星那群人马上要来了,现在不是问这个事情的时候。
扭过头,提剑盯着苏季看。
“有这个进展都不和我说?”提剑怪了苏季一句。
后者摆摆手,状作无奈道:“我自有想法,倒是你,赶紧走。”
提剑点了点头,趁着邢霄霄那几人还没来,拽上一脸懵的常枫赶紧溜达走。
虽然他也好奇他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走,但是咱也不敢说,也不敢问,毕竟刚才都差点把他惹毛了。
终于是避免了一场血案的发生。
苏季看了看寂静的山色,没有了刚才的浮躁与慌乱,他轻吐出一口气,“我差点以为你要挨打了,我这么好看的皮囊,你可不能给我祸害了,我还没娶妻呢。”
“闭嘴!”
“哦。”
“你怎么能让那两个人一直跟着你?”白迢月清冷的声音质问一句,冷冷的目光看向苏季,难道他希望被发现这个秘密吗?还是说他已经黔驴技穷。
她都能躲出来,他怎么就不能?
苏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今天提剑突然问了我一句话,我觉得很奇怪,他问我,我是不是喜欢你。”
微风吹拂着杨柳依依,湖光山色映照着皎洁的月光,夜色风景如画。
头一次两个人面色平静的凝视着对方,安安静静的说着话。
“我…喜欢你。”白迢月反应过来,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
“是的。”苏季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这么诡异的话题,他是怎么说得出来的?
“你现在在纠结什么?你随便他怎么说,又无所谓。而且碰上刚才的问题,直接说他脑子疯了就可以了,还需要想这么多吗?”
白迢月微微挑眉,这种话题,使她面色平静,根本搅动不起春水,如何泛起波澜。
苏季皱了下眉,自己还没有她的定力?
他也说不出来当时为什么那么慌乱窘迫,完全是被吓到了。但是惊慌失措过后,他仔细想一想自己脑子里在瞎想些什么,竟然对这个话题还有那么一丝好奇。
脑子有病了!
不过说到这里,白迢月也汇报她今日的所见所闻,她勾唇轻笑说:“林歇云,优美动听的声音,宛若天籁之音,别说男人了,就连我听着都动容了,你说你怎么就一点不买账呢?”
多好一姑娘,门当户对,居然不喜欢?
她也忍不住打趣一句,“这么好的媳妇要是没了,你不后悔?”
苏季摇了摇头。
“我后悔什么?我不喜欢人家自然不能耽误人家,虽说人活在世上少不得几分责任,但是我与她之间本就是背负着各自的责任,就算没有婚姻,两家也是世代交好,实在就没必要把这个重担压在我们身上了。”
“所以这成亲,结的是两家之好,你们愿不愿意不重要。可如果两家都有多余的选择,倒是也无所谓。”白迢月清冷的目光收敛半分,其实谁活着都在规矩之内。
她虽然从小被遗弃,谁又能说她不是因祸得福,又或者这就是她的命数?
苏季见她也提起这个话题,他也就多说两句,免得有些事情她不知道,到时候说错了话。
“你知道林家想要找什么样的女婿吗?”
“你说。”白迢月负手而立,目光平静。
“撑得起林家的。”
白迢月的目光微变,点了点头说:“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