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潜入藏雾岭的历练让大家觉得熟门熟路了,但是苏季听白迢月说,现在走的都是外围,内围比之外围危险的多,那食人鱼虽然不能在地面上活动,但是却能吸附在这漆木之上。
而且内围高大粗壮的漆木更多,密密麻麻,就是一片未开荒的深山老林一片,黑压压的一片,让人觉得沉闷。
空气中还会散发着一股子恶臭,是食人鱼攀附在漆木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味。
而哪里气味大,哪里就潜藏着巨大的危险,但也伴随着珍宝,稀有植株,就长在漆木下。
白迢月说起这些的时候,确实是有些蔑视苏季那小身板,他腿脚要是迟一步,说不好就成了恶兽的盘中餐了。是否为了稀有植株而不要了小命,那就看苏季自己如何选择了。
苏季觉得白迢月嘲笑他,嘲讽就嘲讽了,他一点不生气,反过来还揶揄白迢月是不是担心他,毕竟这么机密的事情竟然外泄,那得是多么密切的关系呀!
白迢月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也懒得搭理他,事情轻重缓急分清楚了,全看苏季自己决定。只是瞧着他那嘚瑟的样子,白迢月说他要是直接死在那里了,说不好这秘密也就不用去找答案了。
苏季说她这女人心思真是歹毒。而后无话。
但是这一天苏季一直都觉得自己胸闷喘不上来气,难不成是认为白迢月如实告知危险,一步一步走进危险所以觉得恐怖,害怕?
这个想法确实是有点好笑。
只是他的手忍不住摸上自己胸口,总觉得那里憋着气,就好像是溺水即将而亡的人,队伍里的女医师也留意到苏季那俏红的脸蛋,打趣一句,“苏季,这是思春了?脸这么红?”
原本大家踱步往前探寻那是小心翼翼的,不能说畏首畏尾,而是已经确认了黑水中的恶兽是食人鱼,眼前漆黑如同黑夜的树木就是传闻中的漆木,想一想那食人鱼说不好就会攀附在眼前的枝叶上,张着血盆大口兜头下来就是一嘴,这让大家能不觉得恐慌?
“怎么,思你啊?”苏季撇了撇嘴,那女医师翻个白眼没理他,算是认输了,你说她没事跟苏季开什么玩笑?
此言一出,哄堂大笑。
然而下一刻,众人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你们有没有闻到很臭的味?”
“看来这里有不少食人鱼上岸了,大家都小心一些。”苏季神色认真的叮嘱大家一句,白迢月说的时辰怕是快到了,他这心里还是有一点激动的。
稀有植株?
赵运奇看了他一眼,撇嘴道:“苏季,你至于吓成这样吗?虽然说你对付不了食人鱼,但是谁还没历练过,什么磨难都历经过了,有你说的这么危言耸听吗?稀有植株不论是什么,哪里是那么容易能看到的?那都是炼丹师宗师级别的长者才能用得上的东西,有价无市的资源。”
刑霄霄骂他一句,“你就不能有点出息?一天天叨叨叨什么?若是没遇到好东西,你来干什么来的?还不如在宗门里躺着睡觉。”
还是要有这样的志向的。
赵运奇知道自己不占理了,但也是硬气道:“你以为你天天能走狗屎运?我能不想遇到好东西吗?现在不是看大家这么紧张,就说点轻松的。”
“你那外厉内荏的模样别以为大家不知道,你害怕就往我身后躲着点。”刑霄霄嗤笑一声。
“哪次遇到危险不是你叫的最欢实?大家一鼓作气是最好的,不要说些有的没的。”赵延松抬了抬手,这么聒噪,听得他耳朵嗡嗡的。
赵运奇见有人给自己撑腰了,那叫一个得意,可不是,每次刑霄霄都一惊一乍的嗷嗷直叫!
刑霄霄能让赵延松给唬住了?再一看赵运奇那脸色,他立刻窜上前一步,抬手指着他的,“你小子嘚瑟什么?”
“你想要干什么,恐吓我?”赵运奇微微一愣,但还是迎面直上。
“打的就是你!”刑霄霄那二话不说就挥了一拳头过去,赵运奇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但是身后有人妨碍了他后退的步伐,稍稍慢那么一点点,叫刑霄霄直接把他的云镜给打落在地上了。
赵运奇立刻感觉前面有一片朦胧之色,刺激的他眼睛都有些酸痛。
他忽然想起来有一种植株提炼之后可以让双目失明的人逐渐恢复明朗,若是没有炼制,那就会掺杂一半毒性,对眼睛有极大的损伤。
而这植株是稀有植株,叫什么?叫什么他想不起来,但是有这么一回事。
莫不是前方这见鬼的地方已经出现什么稀有东西了?
赵运奇只感觉自己脑子也开始不舒服,他立刻抬起手揉着自己的双眼,胀痛的让他只想闭上眼睛。
苏季见此立刻高声说:“带好自己的云镜。”
“都不要胡闹。”苏季再次提醒了一句,他也想放任刑霄霄不管,也想戏耍赵运奇一番,可如今还是用得到他那一身修为,所以他也是识大体的,还是大度的,咱们要为了大局考虑。
挨揍的当事人还没不乐意,是他着实没反应过来,白金华吊着胳膊先不乐意了。
“刑霄霄,你干什么?竟然公然动手打人?你把门规放在眼里了吗?还有苏季,身为队长居然偏袒队员,我不服气!”
白金华叫嚷着,义愤填膺的神色中流露出愤怒,还有欣喜,好小子,你居然敢先动手?
你动手你就错了!大错特错!
温云墨皱了皱眉头,这刑霄霄真是没事找事,非得这时候发什么脾气?看不惯赵运奇私下再去解决,现在当面不是钻人家套里?
要说你直接下手把人打个半死不活,半身不遂也就算了,人家遭到报应,得到苦痛了,但是现在不痛不痒的,你可真是没脑子!看着刑霄霄没有分寸的张狂,温云墨真是没眼看下去了。
夏莹珠一听白金华讨伐刑霄霄,那立刻就忍不住了,她瞪大眼睛呵责道:“白金华,你可是白长了一双狗眼,明明是赵运奇先出言挑衅的,这事情的责任肯定是在他!他说话阴阳怪气的,寻衅滋事,这能怪别人吗?就是拿到执法堂去,咱们也是有理的。”
是谁话那么多在那里先挑起事端的?!
白金华鄙夷的目光看向夏莹珠,好似她是什么脏东西,他冷哼道:“刚才说的话有错吗?你们不要颠倒黑白!”
“我看你才是断章取义!”夏莹珠立刻反驳。
“到底是不是我断章取义,公道自在大家的心中,大家的眼睛都是明亮的。苏季在这里袒护别人,以公谋私,就不要怕别人说出来。既然他都能不分青红皂白,做事情这么让人看不过去,那自然是有人要站出来说的,我第一个看不下去。”白金华中气十足。
夏莹珠嗤笑一声,不假思索的就反驳。
“苏季既然身为队长,你就不应该这么多话,他的话就是正道,就是正义,你就应该听着。你现在在这里蹦哒,一开始干什么去了,当初选队长的时候可是心甘情愿的选了他,现如今满心怨怼,这么恶毒做什么?没事找事吗?”
苏季一瞧这护草使者还挺可爱,嘴皮子都这么利索的。见此他忍不住揶揄的目光看向邢霄霄,他和夏莹珠这俩人倒是绝配,一对活宝余生应当也挺和谐,也会夫唱妇随。
不过鼻尖传来不太好闻的气味,让他皱起眉头,不耐烦的打断大家的争论。
“好了,出来历练的?吵什么?有事情回去再解决,现在危险重重还起什么内讧?”
白金华刚要出声的话被压了下去,他立刻不悦道:“苏季,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件事情你不准备好好解决了吗?你动手了一下,不给出一个答案,大家是都看不过去的。”
邢霄霄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解决什么解决?夏莹珠刚刚说的没错,是你们先挑事的,不自量力的挑事,心怀鬼胎的挑事。对苏季还不服气了?我认为队长就很好,当然,人各有心思嘛,对不对?你们不喜欢他,我也不能强求你们喜欢他,也不可能让你们对他的偏见一下子没有了。但既然一开始选了他当队长就不要这么啰嗦。难不成之前你们是得了失心疯了,现在才正常了?还是因为之前是正常的,现在失心疯了?脑子清醒一点吧。”
说实话,看他们不顺眼的大有人在,这个时候也会说出不同的声音来,但是他们觉得这个时候危难重重,也没有什么好较真,先翻个篇,秋后再去算账。
所以赵延松安安静静的没说话,大家看了他一眼,以他为主心骨,都是撇了撇嘴没说什么。
有人是纯属光看着热闹,这一刻皱了皱鼻子,出声道:“气味越来越难闻了!”
“大家小心!”周蝶瞧着周围的动静,立刻大喊一声。
手持洛术剑的人立刻站在外围清除周围的障碍。
这个时候大家眼睛瞧得清楚,不远处有一片白花花的东西在地面上生出曼妙的姿势,那洁白色的藤蔓上面结出一颗颗红彤彤的果子,这场景实在是怪异,但确实让人心头振奋。
苏季也立刻嘱咐道:“大家都小心,带好云镜,千万别掉了!”
“邢霄霄和钱暮雨开路,赵延松和赵运奇断后,周蝶夏莹珠侧面注意危险,白扬注意辅助……”
夕阳渐沉,那薄薄的余晖洒下,为藏雾岭的一片厮杀带上一层朦胧的色彩,好似掀开面纱之后,下面有什么美好的事物。这世间的事物千奇百怪,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让人追逐的奇珍异草,无不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一切。
上清仙门。
浓郁的灵力飘荡在竹林之上。
白迢月候在医馆小筑外面等待里面熬好汤药,提剑那是围着白迢月喋喋不休。
“你若是说你身体不舒服,昨夜着凉了?可是昨夜月明星稀哪有什么暴风雨?你怎么能着凉呢?而且最奇怪的是医师说你脉象一切正常,除了之前受伤,如今也慢慢好转。”
提剑瞧着白迢月唇瓣泛白,见她一向挺直的背脊此时也因为吐半天吐的直不起腰来。
她捂着自己的腹部,总觉得里面有什么翻滚着,难受!
真是吐的胆汁都要出来了。
“我哪里知道,这不是熬着药?一会喝了兴许就没事了。”
白迢月懒懒的在石径旁边的石凳上端坐下来,眉头不自觉的紧锁着,面色难看。
“你也身体一向健康,没什么急性的毛病,这是怎么的了?好生奇怪?”提剑默默自己的脑袋,想不明白。
你要是能想得明白你就是神医了!
白迢月心里头难耐的腹诽一句。
提剑继续又唠唠叨叨,听的白迢月脑子嗡嗡的。
“婆婆妈妈的做什么?我无事。”白迢月不耐烦道。
“我就知道你无事,可是我这不是担心嘛。我通讯器一直揣着,一直没有反应,我在想林歇云是不是也和你一样吃吃不好,睡睡不好。这件事情真是太让她为难了。虽然她走的时候说过或许她无法与外界联系了,虽然说她在自己家里不会有危险,可是现在我越想越担心她。”
提剑皱眉不展的坐在白迢月身边,这才是他心神不宁的根本原因。
白迢月无语的看向提剑,咬牙道:“你知道我现在有何感觉吗?真真切切的感觉,腹部绞痛,但是恶心不止。”
提剑突然一愣。
白迢月已难受的不想与提剑说话,她垂着眼皮子收回视线。
“你是在嘲讽我为林歇云牵肠挂肚吗?你觉得我这‘肉麻’的虚情假意太过恶心?”提剑倒是多想了一层,旁人说什么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白迢月是清楚的,他不过是做戏而已。
本身白迢月就不是个伤春悲秋,爱感慨伤神的人,可是这时候竟然如此无语的望着自己,这让提剑有些接受不了。
他面对白迢月可是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情感,他现在就是有些茶不思饭不想,那一抹鹅黄色的身影潇洒的飘走,也带走了他的心。
这一颗炽热的赤诚之心。
当然,他也知道这所谓的小鹿乱撞差点把他撞死也只能是他自己想一想,白迢月不会相信这么短暂的爱慕,旁人更是觉得他功利,或许林歇云也只当做戏,咱们是朋友而已。
但是他面对白迢月这个挚友,那是忍不住想要抒发一下真情实感。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日不见了,这夜色即将要降临,也不知道林歇云吃晚饭了没有,为何杳无音信?
哎,他是真的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