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仙门,议事大厅。
数位长老各司其职,遥想当年,也都是仙门之徒,如今掌管仙门中各项事宜。
大长老多年云游在外不曾归来,二长老正是今日医治白迢月之人,此事也眉头紧锁,道明了刚才白迢月的症状。
“如果说是被下了降头,控制了人的精神力,让人不受控制,疼痛难忍,最终被折磨致死,这种邪门歪道,只会对普通人一定的控制。但白迢月的修为不低,想来能自我控制,所以不会这般严重。而且我方才注入一丝灵力在她体内游走,发现有另外一股几不可见的力道排斥我,每每如此,她就浑身疼痛难耐,这不是灵力所能引导的。而且那一股力道还会吞噬我的灵力,若是找不到解决执法,或许不出一个月,白迢月……”
二长老欲言又止。
五长老是个急性子的人,急躁道:“师兄,你倒是快说清楚啊,说的云里雾里的我等也听不明白,能够吞噬你的灵力?这是什么奇怪的病?”
虽然他没瞧着白迢月现在的身体状况,但是一听师兄说这么恐怖,他就觉得这不是普通的病。师兄都觉得有些棘手,此事甚至疑惑的,想来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了。
众人的面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的确,仙门中的一个弟子病了,那就叫医师医治就好了,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即便是说这病只能师兄出手才有办法,那也是说不出来什么奇怪之处。
可是如今连能够起死回生的师兄都愁眉紧锁了,一时间摸不透这病根所在,而且宗主还齐聚了众人商谈此事,这就让人有所恐慌了。
是以五长老急促出声,众人端着自己的茶杯也喝的没滋没味的。
二长老看了看洛允,后者也神色沉着,眉头紧锁,“二长老,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二长老扫视了一圈众人,沉吟道:“我怀疑那一丝力道是魔族使用的手段。”
“魔族?”
五长老蹭一下站了起来,险些打翻茶杯,他高声道:“怎么会觉得是魔族?!”
这太不可思议了。
众人不敢置信的同时,均是未出声。
就连白芙也心里腾的一惊,她扫视了洛允一眼,见他不说话,她犹豫着问道:“二长老,为何如此猜测?”
二长老沉吟道:“我知道大家或许是不相信的,不愿意去相信。其实我也不相信,但是这种种症状与师傅留下的手札里的内容记载颇有相似之处,让我不得不起疑。”
室内的气氛好似压抑到了极点,谁也不敢妄议,或者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头两日宗主与他们便是商议过灵源被盗取一事。
此时见洛允的目光微沉,再提上次研讨没有结果的事情。
他沉声道:“前段时日查询到一些蛛丝马迹,关于盗取灵源一事与各位长老商谈或许是与魔族有关,只是这让人很不可思议,大家也没有多探究下去。只是如今白迢月这症状,看起来也不像是误打误撞了。如果二长老说的是对的,师祖手札中的记载无误,那么这事情就严重了。”
七长老扫视了一圈众人,见他们一个个正襟危坐,他立刻嚷了一句。
“魔族?此事若是说与魔族有关,也太危言耸听了。若是当真魔族卷土重来,我们有对抗的能力吗?九重天上的神自然早有分辨,所以这盗取灵源一事必定还有内幕,只需设法找出盗取灵源的人是谁?”
七长老顿了顿又说:“还有,白迢月的病尚无定论,二长老还是得好好看看。”
二长老瞥了他一眼,点头说:“你们商议你们的,我现在就回去好好翻翻我的手札,找找解决之法。”
或许白迢月的病是个关键问题,决定了盗取灵源背后的阴谋。
二长老听得也是头疼,烦闷,外面滂沱大雨下的让人觉得烦躁。
白芙此时立刻站了起来,“二长老,你就当我是爱女心切,我送你过去。”
二长老刚想拒绝,但也是无奈应下。
白芙觉得自己在这里也想不出个什么,眼下还是白迢月的病重要一点。
嘎吱一声,关上了大厅的门,洛允落座高座上继续说道:“这世间流传着一些传闻,林林总总,也有手札有迹可循。拨开云雾来说,当年九重天上的仙家在此大陆与魔族之人开战,此地最南处,有着世人不曾涉足却是口耳相传的九幽之地,背阴山。当年一战伏尸万里,血流成河,魔族众人被赶至背阴山,九重天上的神不忍杀戮太重,让此大陆成为死地,是以只是将他们魔族封印于此。大家心里都明白魔族出世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杀戮,永无止境的黑暗,所以大家都严谨一些,这没错。”
九长老小酌一口清茶,当是压压惊,他略显冷酷的声音也说道:“我们上次说过,灵源被盗取,实在也非常人所为。可是修行之人妄图成仙的大有人在,就连你我修炼多年,难道不是每天都在想着如何能够突破,如何能够成神?那些即将合道想要渡劫成仙的人想必更加迫切。要么还是凡胎驾鹤西去,要么成仙长生。所以除了魔族,这些人还有这么大的胆子,能做得了这件事情,也会去做这件事情。”
七长老也点头附和道:“盗取灵力必然会有波动,我等都能知晓,设下的阵法虽然不简单,但是那些世家或者仙门未必找不出来那些灵纹石列阵。”
九长老又说:“其实二长老猜测白迢月的病与魔族有关,从而认为灵源被盗取与魔族有关。那么白迢月的病,到底因为什么我们也不知晓。二长老也没有见过魔,或许也没什么把握?再者,谁会对白迢月下手?有何目的?”
七长老重重点头,“有可能,那老不死的也有失手的时候,误断了。更何况他现在还没断呢!”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仿佛是拿出了千年玄铁一般的证据证明此事与魔族无关,也让众人提起来的心稍微回过神来一些。
的确,谁也不愿意相信与魔族有关,沾染上魔这个字的,伴随着的,是永无安宁。
四长老也轻叹一声说:“所以宗主对于灵源被盗取的事情没有大肆声张,知会了我们再去查探一番,虽然白迢月和洛书城参与其中,但也不过是知道其一,宗主只是让他们认为是有人想要为渡劫升仙而盗取。”
八长老喝了一口快要凉透的茶,凉的他心肺都凉。
他认真说:“谁对白迢月下手的?此事清楚了吗?”
“还在调查。”洛允回了一句,“或许能够顺藤摸瓜。只是此事非同一般,是以只能叨扰各位了。”
听着外面滂沱大雨的声音,五长老拍拍自己的胸脯,“哎呀,快要吓死我了。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叫我一起来讨论,我怕我承受不住。”
“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害臊!”十长老瞥了他一眼,抖动着胡子,真是看不下去五长老这冒冒失失的行事作风与胆小怕事的性子。
五长老还为自己争辩一句说:“我这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眼前是个好捏的柿子还是打不过的硬茬,我当然是希望硬茬不存在。这趟回去得是烧烧香拜拜神明了。”
这话一出,众人也是一笑。
此事也算是稍微有所定论,洛允抬抬手,众人立刻收敛声息,认真听着。
“魔族一事我认为需要慎重,不可轻易说出来,如今针对灵源被盗取一事,目前锁定在想要成仙的那几位老人身上。位列十大家族之首的仓明城赵家……”
……
芙蓉花开的院落中,屋内灯火明亮。
“当初我们也算是斗个你死我活了,那个时候你们有没有想过下死手?毕竟按照你们的身份,想要一个人的命,那是轻而易举的。就算夫人会找你们的麻烦,想来你们应该也能逃脱吧?”白迢月心里有些猜测与疑问便是问了出来,语气甚是平静,柔和。
她这用一种商量的语气与苏季说话着,让苏季听来挺舒服。
苏季也老实说话,丝毫不敷衍。
“虽然说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不过也是事实,刑霄霄确实有过这个想法,但是碍于你的身份,压住了。再者说,你的存在没有威胁到任何人,而且你活了这么多年,谁敢下这些死手?所以这次很奇怪。”
白迢月冷笑道:“奇怪?有些人好似得了失心疯一样,会做出完全没有脑子的事情来,譬如说云诺。认识她如此多年,这次她居然能够咽下这口气?我不大相信。”
苏季想了想,好像也是。
“所以你怀疑这件事情是云诺在搞鬼?”
白迢月想起昨天夜里云诺那奇怪的样子,她不由就猜测道:“刚才你不是也说二长老说过,或许我是被下了降头,施展降头的人会从一些贴身衣物下手。云诺就算不是主谋,或许也知道些什么。”
白迢月把昨夜的事情细细说来,苏季听来觉得这人更加没有脑子了,这么正大光明的干这种事情?要是能让白迢月吃尽苦头她身为云家大小姐的身份就让白迢月吃尽苦头了,可现在就连她这个身份都不能让她免于低头与白迢月道歉,她还做梦一样的干出这种蠢事?
被查出来,云家置于何地?
不过也正如白迢月所言,或许她不是主谋呢?或许她只是知情?
苏季轻叹道:“如果真是她,恐怕背后真相不简单。二长老说,这种情况伤害你的元气,让你食不下咽,不能说最终活活饿死,但一定是元气大减,整个人就像是枯萎的花朵一样,全部缩了,蔫了。哪怕你自身的修为也无法调节。你就和普通人一样。”
如此,狠毒?
那人到底想做什么?就为了害自己?
这世上的人,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若说她身份特殊,或许会有人为了利益对她下狠手,可是她什么都没有。
换句话说,她没有别人所能觊觎的东西。
所以,那就是单纯的想要置他于死地?
可是,为什么?
而她现在,或许还会活得好好,未必会死,为什么?
看着白迢月来回变幻的神色,苏季突然双手一拍,“你说这下雨的天,居然还有蚊子。看你这么好看的手都被咬了一口,可见这蚊子对你有多喜爱。”
“看你语气这么轻松的样子?真的没事了?”白迢月问他,通讯器那边的人还在双手挥舞着啪啪啪的打蚊子。
“你放心吧,你我之间,上了神界或者下了九幽,亦或是游荡在这人间,都是互相纠缠的。”
“说的好像你没我不行。”白迢月皱了皱眉。
“说起这个,跟你说个开心的事情。”
苏季一想起提剑没林歇云就不行这一茬,脸上的笑容就止不住的乐开了花,没听见他说什么,倒是先听见那一串开怀的笑声,绵绵不绝。
“哈哈哈……”
白迢月看着苏季那边的笑声欢实着,她甚是无语,就在此时,突然听见砰的一声!
身后就好像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她扭头一看,客栈的房门直接被踹开,刑霄霄凶神恶煞的站在那里,一脸的惊恐与诧异。
她见刑霄霄的目光就盯着她手中的通讯器看,她这个位置,刚好叫刑霄霄把苏季那张清冷脸蛋上如花的笑容尽收眼底,就跟漫山遍野的修缘花一样,娇艳,灿烂。
刑霄霄万万没想到回来就是这么一个情景。
他回来这一路上准备质问苏季,可是没想到这到门口就仿佛已经听到了答案。
白迢月那是什么人?真是犹如冰块一样,如今隔着门听到她的笑声,那简直就是梦幻的魔音。太可怕了!
白迢月不知道刑霄霄为何用这种表情看着自己,但是苏季钓白迢月这个鱼,吊的正欢心,刑霄霄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这么个表情。
但是身后大门被踹开,而且有些话她还没来得及和苏季叮嘱,她那俊脸顿时一沉,抿着嘴唇,星眸如刃般冷飕飕的扫向踹门而入的三个人。
只见刑霄霄深呼吸一口气,一下子奔到白迢月的面前,一把夺过通讯器。
白迢月下意识就想躲开,但是脑子迟疑了一下,苏季应该没有这么快的身手。
“你干什么?”白迢月皱着眉问道。
“你闭嘴,我问白迢月一句话,我就问你,你敢不敢嫁给苏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