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崖他听说过,书本中也见到过。这后崖也连着摘星派,是摘星山脉最为凶恶的地方,这里有着浓郁的灵力,但是这灵力并非他们所能吸纳修炼的,反而进入这里的人,若是自身精神力薄弱,修为过低,很容易被反噬,灵识与精神力都会受损。
也会削弱人的精神力和意志力,让人就好像成了一个木偶。
或许是有‘活神仙’一样的二长老在他身边,他觉得前路似乎没那么可怕。他定然会保他周全,不然夫人也不会放任他带着自己来这里。
不过想起后崖的恐怖,他皱眉问道:“二长老,云诺她如何了?”
“有其他长老为他引导灵力,会慢慢苏醒的。反而是你,已经无法正常冥想了,若是再迟下去,一身修为都会废掉,无法修炼;再迟下去,精神力会被控制,不能自已;再迟下去……”
二长老顿了顿,没再说了。
苏季不知道他为啥不说下去了,怕自己觉得害怕?对于该如何治病此时他不多想,觉得没必要,咱们听之任之即可。但是关于自己为何落得如此痛苦的地步,倒是让他深思了一下。
他疑惑道:“让我变成这样是云诺干的?”
“云诺指使别人干的,而被指使的那个人,也被关押在后崖,一会我们能见到他。”二长老斟酌开口,没有仔细说是和魔族有关。
苏季点了点头,又问:“二长老,我还想多问一句,若是您没有救治我,是否我只有死路一条?”
二长老直言道:“书中是如此记载的,你会痛苦而死。”
“书中记载?您没见过这病况?”苏季目光一凝,他仔细一看,这老头手里还抱着一本黑沉古旧的书籍,莫不是,他要把自己当成实验品?
“胡说八道什么?”二长老呵斥一句,冷着脸扭过头去,苏季立刻不说了。
也是,上清仙门的人没有必要去害他。
他身为病患,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医师,苏季自我洗脑中。
二长老不敢看苏季,生怕自己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信心会被折腾没,说实话,他都没底气。
苏季忽然问道:“二长老,我有个问题想要询问您?您引过别人的魂魄吗?将人的魂魄取走。”
“魂魄?这种歪门邪道哪里听来的?我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二长老立刻皱了皱眉,他那乌青的双眼泛起一抹沉思。
“只有魔族众人,才会擅长此事。”二长老定了定神,还是如此说道。
这魔族真是让人觉得头疼啊。
苏季又问:“听说四块天卦灵纹石布下的灵纹阵可以锁住一个人的心魂,这应当不是传言吧?”
他很想知道他与白迢月之间,到底是因为何种外界力量,是有意还是无意造成现状的,又该如何去解决。
当然,他也只是旁敲侧击询问一番。
却听二长老撇撇嘴,目光幽深道:“这世上很多东西,除非亲眼所见,不然都是传言。虽然说是传闻,但或许都是存在的,这世间千变万化,谁也算不准。”
“那……”
“凡事顺其自然,不要想太多。”二长老打断苏季的话,他认为,白迢月就是今天太过担心了,你看看他,三两步的路而已,已经走得那么费力,自然,他也知道他现在浑身乏力,用不上劲儿。
苏季还真的觉得这为何是爬山呢?再爬,人都要虚脱了。
他的额头冒出无数汗水,在这炎炎夏日,这地方的石头摸起来都是冰凉的,他也觉得,冷,非常的冷。那冷气好似从脚底钻上来一样。
缠绕在他四肢百骸,让他略感恐惧。
这到底什么毛病?!
但是二长老说什么凡事顺其自然?
顺,要是人生顺利也就顺了!他咬了咬呀,深呼吸一口气,再次艰难的抬起步子。
台阶不知上了多少层。
守着后崖的子弟距离那后崖的结界有一段距离,见人来了,立刻上前盘问一番。
二长老拿了宗主的令牌而来,那二人才放过。
只是他们看着苏季那张熟悉的脸,都忍不住问一句,“迢月师姐,你没事吧?”
“无妨。”苏季深呼吸一口气,咬了咬牙,从牙缝挤出来两个字,但还是张了张苍白的薄唇。
他真的无妨!
那两位子弟侧了侧身,让行。
看着白迢月和二长老的背影一前一后往上面走。
守崖的子弟皱眉说:“听说迢月师姐病了?怎么这么严重?”
“是啊,真奇怪。”
他问:“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是啊,真奇怪。”
问话的人无语的苛责一声,“你什么也不知道,就会说个真奇怪。”
“你也真是奇怪,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能知道就奇怪了。”
“……不和你说了。”
苏季虽然修为也没那么高,但是多少还有点耳力的,是啊,他也觉得奇怪。
欲哭无泪啊!
“二长老,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苏季站定了脚步,他只感觉再往前走一步,他都可以直接躺地上了。
他抬眼看去,眼前朦胧一片的山林般,这人要是进去还不是分不清方向?
但是前方传来浓郁的灵力让他浑身都难受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费力爬上来的缘故。
后崖,地处高处,若是向下望去,能看到整个摘星派与上清仙门,说是摘星山脉的一角,还不如说是摘星山脉的最高处。
二长老扭头看他,叮嘱道:“进去之后,注意冥想,吸纳这些灵力,为你所用。千万小心。”
苏季立刻瞪大目光,他能吸纳这些灵力?!不是见鬼了?!
二长老似是知道他的为难一般,沉声说道:“我知道没有人会吸纳此处的灵力,但是你体内存了污浊之物,必须要如此纯粹的灵力才能洗涤干净,这需要你自身去引导,你注意内视,留心自身的脉络中游荡的灵力,只要化为你自己能控制的,那就是好的。”
“二长老,我……我不行!”
二长老高声喊道:“不要退缩,相信我!”
相信你?!我怎么敢相信你?你让我自己调节,我搞过这么多灵力?我从来也无法操控这浑厚的灵力。对于苏季来说,白迢月的修为,自身存在的灵力那就是浑厚的。
他知道如何调用,但是如何能调用到极致?
现在可是分毫都不可以错的地步?!
可是抬眼一看二长老那饱经沧桑般的眸子中倒映着自己那慌乱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可笑,难道自己真的就此退缩了?
他连试一试的胆气都没有了吗?
二长老也戳破他内心的胆怯与犹豫,“怎么?身为修炼者,竟然会害怕修炼上的难题?你就想象你平日中如何冥想的样子,努力去吸纳这些灵力,控制这些灵力。若是成了,怕是有质一般的上升。”
“我知道我一直卡在瓶颈,莫不是我会突破?”
突破?苏季的目光登时一亮,他得何年何月才能有白迢月这样的修为,体验这一番突破的感觉?
“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功,努力去做,白迢月,相信你自己。”
二长老这话音落下,便是抬了抬手,将苏季一把推进了那后崖的结界当中。
苏季愣了,这不是害我?!
“二长老,这地方,为何如此森冷。”
苏季感觉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冻的他瑟瑟发抖,这也是他昏过去前最后的意识。
二长老深深的叹息一声,手里翻开那本墨色的手札,他凝眉思索道:“全看天意了,若是能成,那就成了,不能成,也是命了。”
二长老叹息一声,扭头朝着结界的另一个入口进去。
春临山脉,夕阳渐斜,白迢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哈欠——”
刑霄霄拍上白迢月的肩头,搂着她,“苏季,你哆嗦什么?又不冷。”
白迢月一时间没躲开,反应过来直接将刑霄霄的手挥了下去,见她脸色不太好看,刑霄霄也没多计较。
“哎呀,血珠果这东西都能让咱们弄来,也难怪去年上清的连着三次前往春临山脉的机会都不放过,感情里面当真有这么多好东西。”刑霄霄美滋滋的想着。
众人热闹的插话,诉说着刚才的险境,絮絮叨叨,惹得白迢月脑壳子都要痛了。
她皱起了眉头大步往回走。她总觉得苏季是出什么事了。
白迢月等人快步走,赵延松等人错后几步,分开说话。
白金华眼珠子转转,惊疑道:“你们说这苏季是不是开玩笑?他能耍弄了白迢月?这两个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赵运奇摇了摇头,分析说:“你别管他们之间有什么猫腻,总之现在这二人的关系非比寻常,如此亲近,宣扬出去,宗门的人怎么想?”
看着赵运奇嘴角露出一抹算计的笑容,白金华皱起眉头,眼睛一瞪,“大家肯定不会同意,定然要拆散这二人的。苏季再堕落,也不能瞧着他和白迢月在一起。那不是被狠狠的打脸?”
“那就拆了他们,看苏季能顶住多少压力。”赵运奇看了一眼赵延松,已经摸准他是什么意思了,如是这般开口。
白金华目光一闪,对啊!
正是晚饭的功夫,这消息传播的能力可谓是春风一吹,燎原星火。
先是有人说开玩笑,这种概率要比大陆沉没还要低,然后有人深思为何能开出这样的玩笑,是否大陆真的要沉没?是这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还是这摘星山脉的天空最近色变的严重,让人都生出了幻觉?
白迢月看着苏季的通讯器就没消停过,虽然她不接,但是同一趟历练的人扒拉门楣,说有人找她。
搞得她都没功夫去找苏季了。
而且听闻苏季那边通讯器也没人回应,白迢月想着可能他也是被打扰的够呛了。
拿着通讯器,她按捺住了飘荡的心魂,裹着被子躺下睡觉,这炎炎夏日恍如春寒还在的绘春城,突然感觉有点冷了。
刑霄霄非要拉着她逛街的心思她都没有了,因为房门根本出不去。
这么一比较,春临山脉的种种根本就不是问题。
她虽然早知道会有如此大的反响,可刑霄霄把她逼到这地步了,她能说什么?刑霄霄这会儿挤眉弄眼的坐在一旁,跟她说:“你就跟大家解释一句,开玩笑的,不就完了?”
温云墨还在数落刑霄霄,说他现在多嘴多话,哪日白迢月与苏季的亲事安排上日程了,请柬广发了,直接通知一声,那也板上钉钉了。
可是现在,万一把两人拆散了该如何?
刑霄霄张嘴吧唧吧唧,“散了就散了,他们能有多少感情?本来就是不合适的。”
“我看你就是打的这个鬼主意!没安好心!”温云墨要是打得过刑霄霄,真是想掐死他。
“真心,真是叫我觉得好笑。”钱暮雨忽然扑哧一笑。
听他悠哉道:“这世间啊,非我在游戏,而是事实如此,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们看着光鲜亮丽,但是内里可能是污浊不堪啊。所以爱情这东西,都是虚无缥缈的假象。苏季和白迢月之间我们哪知道他们算计了什么?我们没什么立场去说的。”
温云墨冷冷的扫视他一眼,“你没良心,所以你一直认为你和赵柔之间的牵扯全是利益。”
“我要是街头要饭的,碌碌无为的,还丑的放在人堆里都扒拉不出来的,她能喜欢我?”钱暮雨反驳道。
“不要把人都想的这么现实。”温云墨说。
“你天真了。不说旁人,就说赵柔,如果她当真不想与我有瓜葛,能有现在这么多事?我感觉我都被算计了,可怕的女人啊。”钱暮雨觉得自己事到如今都不知道怎么栽的。
说他在人家的真心里翻船?这也就是骗骗无知少男少女的鬼话。
白迢月抬头凝视着钱暮雨,见他那潇洒的神色下,那眼里还藏了一分无奈与苦涩,这才是现实。
白迢月没由来的觉得烦躁。
“吵死了!闭嘴,睡觉。”
白迢月被子一蒙,不语。
邢霄霄到是来劲了。
“闭嘴闭什么嘴,你自己搞出来的事情还怕别人说起来?现在心烦了?你俩合谋把阿云推出去,让提剑去祸害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别人对你这么大的意见?别说什么你和白迢月的事情与阿云的事情无干,这本身就是一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