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雨势越来越大,竟像是拿盆在往下泼似得,风势也越来越大,便是有廊檐遮挡,也已经有雨水溅了进来。
云裳连忙将窗户关上,只皱着眉头嘟囔着:“夏天里这雨下起来阵势就极大,大有不下破天不歇势的模样,还好没有打雷,不然动静更大。”
云裳话音刚落,就有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不多时,轰隆一声,雷声骤然响起。
“……”
洛轻言瞧着云裳吃瘪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笑声止也止不住。
“你这算是什么?乌鸦嘴吗?说什么来什么。”
云裳暗恼,只抬起眼来瞪了洛轻言一眼:“你不许说话了。”
“说什么来什么的明明是你,为什么变成了我不能说话了?皇后娘娘也未免太过蛮不讲理了吧?”洛轻言挑眉望向云裳。
云裳轻哼一声:“我就是蛮不讲理,那又如何?我说你不许说话了。”
“好好好。”洛轻言笑着摇了摇头,将她的蛮不讲理照单全收。
云裳见他拿起书来要再看,抬眸看了眼书架上的时漏,眉头轻轻蹙了蹙:“都已经快要到子时了,该歇下了,你每日本就起得早,要是再晚睡,身子如何受得住。便是现在就睡,也就能够睡不到三个时辰了,赶紧歇下去。”
洛轻言无法,只得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站起身来,走到床榻边坐了下来:“都听你的,睡吧。”
寝殿中的灯灭了。
雷声风雨声却在持续着。
雨势太大,本就已经渐渐安静下来的宫中各处更是除了来回巡逻的宫中禁卫,便没了人的踪影,只是便是巡逻的禁卫,也因着被雨势干扰,不远处的情形都全然听不太清楚,眼睛更是早已经被雨水给『迷』住了,睁都睁不开。
宫中一处宫殿中,却是有一道人影,借着风雨的遮挡,一步步靠近一处地方。
只听见几声倒地声,随后是咔哒一声,似是锁被打开的声音,之后,门便被推了开来,有人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却又走了出来。
衣服上面滴下来的水落在地上那几具尚未凉透的尸体上,地上也留下了几个湿哒哒的脚印,人已经走到了门外。
那人抬起眼来看了眼外面的倾盆大雨,嘴角轻轻勾了勾,笑容带着几分狰狞,随后才抬起手来将身上披风的兜帽戴上,垂下头便钻进了雨中。
夏日的雨来势汹汹,声势浩大,却也去的极快。
早上一起来,太阳便已经隐隐约约从天际『露』出了一道金边来。
下过雨的空气清新,带着一股子『潮』湿的泥土味道。
宫人走到窗户前,将窗户推了开来,晨光便洒了进来。随后又行到床榻前,将床帐一层一层的掀了起来……
床上的人似是被突如其来的光给刺了一下眼,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便又转过了身。
“娘娘,已经卯时三刻了,该起身了,过会儿各宫各局的管事们就该过来给娘娘请安了。”
“嗯……”云裳应了一声,缓缓睁开眼来。
“热。”云裳皱着眉头,张嘴便开始嘟囔着。
立在床边的佩兰忍不住笑了一声:“昨天夜里下了一夜的雨,今天早上起来倒还算凉爽,陛下就让奴婢们将冰盆子给撤了下去,说一直放着冰盆子对娘娘身子也不好。陛下还专程吩咐了奴婢们,以后夜里子时撤走冰盆子,早上得要辰时以后才能放进来。”
“……”
云裳抿了抿唇,这洛轻言,定然是因为昨夜她让他子时之前歇息,如今就来报仇来了。
只是云裳却也全然没辙,只得将被子推开,坐了起来。
云裳一起,便有宫人鱼贯而入,端水的端水,准备衣裳的准备衣裳,摆鞋的摆鞋……
云裳站起身来,伸开手任由着宫人给她穿衣,目光却在殿中逡巡了一圈:“浅酌呢。”
“方才有宫人来禀报,说宫外有消息递了进来,浅酌姐姐还在同他们说话呢。”
云裳点了点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等着云裳洗漱完毕,穿好衣裳坐在了梳妆台前准备梳妆,浅酌才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满是喜『色』。
“娘娘,大喜。”
云裳眨巴眨巴眼,想了想近日能够有什么喜事,最近事情虽多,可大多不是什么好事,为数不多的喜事倒也很快就被云裳拧了出来:“浅音生了?”
“是。”浅酌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娘娘倒是一猜就准了,那娘娘再猜一猜,浅音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云裳想了想,她自打离开锦城去了边关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浅音,连浅音肚子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只能够全然胡『乱』猜测着:“男孩儿?”
“娘娘果真是猜什么中什么的。”浅酌笑容愈发粲然:“是男孩儿,今晨寅时落地的,虽然从发作到落地也经历了差不多六个时辰,可是到底也还算顺利。听来报信的人说,昨夜不是下了场大雨吗?那孩子一落地,那雨竟然就停了,接生婆都说,是个好兆头呢。”
云裳笑了起来:“是个好兆头。这样的大喜事,待会儿等着我将宫中内务处置妥当,就亲自出宫去瞧一瞧,给浅音和洛意道个喜。”
说完,便又吩咐着浅酌:“你去库房里面,给我找一对金镯子,一个金锁片过来,待会儿我一并带着。对了,还有此前给承业准备的小衣裳,当时准备了太多,有好些承业压根都没有穿过,还是簇新的,一并带着吧。”
云裳吩咐完,才又喃喃自语着:“不过衣裳那些,浅音他们应当也早已经都准备了的。”
“准备是应该准备了的,只是娘娘此前给太子殿下准备的,自然都是最好的,且也是娘娘的一番心意不是吗?”
云裳笑着睨了浅酌一眼:“就你会恭维人,那你去找一些来吧,也不必全部找出来,是个心意就成,再留几件,给你的孩儿以后用。”
浅酌被云裳打趣得满脸通红,只吐了吐舌头:“奴婢以后的孩子,那不知道多以后的事情了。”
说罢,便连忙笑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