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沉樾阴郁的眼神与何之恒的冷肃交锋,一触即发。
他没想过何之恒会来他面前警告他。毕竟何之恒的身份,有点风吹草动都引来一片揣测。
可他来了。他甚至把口罩和墨镜都摘了下来,丝毫不畏惧这一段被拍,也不怕他说的话被录。
按时间来算,他被广告牌砸伤没多久,应该还在恢复阶段。
这次为了沈念,又一次出头。
许沉樾的心又拧起来。难怪沈念这么在意他。
反观自己,恨她又恨不彻底,该报复又下不了重手,明明喜欢得要疯,却骗自己不过是想亲手教训她,让她折服。
要真想让她身败名裂,他那晚何必出现?他何必搅黄了沐瑶对沈念的暗算?
还不是因为他舍不得,他自己都觉得配不上,怎么可能让那些垃圾玷污她。
这步棋走得千错万错。最错的是,他不敢以真心示人。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沈念厌恶憎恨他。
许沉樾的心像坠入黑暗的崖底,找不到爬上来的希望。
他狠狠地盯着何之恒。有句话何之恒说得没错,只要沈念喜欢他,就够了。
何之恒可真会啊。守在沈念身边那么久,伺机而动,然后每次都出现得刚刚好。
但何之恒凭什么来这里对他放狠话?
何之恒还不是沈念的谁,大不了是个资深爱慕者罢了。
他对沈念的喜欢,不比何之恒少。同样是爱慕者,谁拿捏谁?
许沉樾勾了下唇,“沈念需要你出头了?别自作多情。你代替不了沈念的想法,以后会怎么样,各凭本事。”
何之恒朝他走近两步,“你的本事是指给她下药,妄想强硬得到她?还是指发疯一样弄伤全身博取她的同情?”
何之恒觉得他可笑,“省省,你这点不入流的伎俩,她早就见过无数。而你不过是这无数里头,最让她恶心的那个。”
“要么你发疯到底,要么你弄死自己,这样她还能对你多点印象。”
“不过也没用,你从一开始就引起她的不适,后面怎么算计都白搭。她是男人少了,还是钱少了?你就是送到她面前,她也不玩。”
何之恒的话,像把尖锐的剑,一下刺穿许沉樾的心脏。
这无疑是他心底最苍白的秘密。
“送到她面前,她也不玩”,就像把他的自尊一片片撕碎,让他再也缝补不回来。
许沉樾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攥得用力。他爬得这么高,就想她看到他,哪怕她不想,视线也会触及。
但何之恒现在一掌扇掉他的幻想。爬得高又如何,让她看到了又如何,有改变吗?
没有。
她身边优秀的男人那么多,她本人更是优秀到发光,她的目光凭什么停留在他身上。
何之恒轻蔑地扫他几眼。都是男人,许沉樾揣着什么心思,他一眼就看穿。
男人就用男人的方式来解决。
他不会手下留情。话狠不狠,要看对谁说,怎么说。
只要有的放矢,许沉樾这种阴暗的家伙,一样会被击溃。
何之恒鸣金收兵也不忘给他最后一击重锤:“沈念心很软,如果你这样都讨不到她一点同情,只能说比路人还不如。”
话音落,何之恒转身阔步离开。
许沉樾在他走了之后,一拳抡向墙壁,用的还是那只受伤的手。
血渗出来,染红了纱布。
他眸子一片阴沉。
何之恒重新戴上了墨镜口罩,低声问保镖认住人了没有。
保镖点头。
何之恒:“找几个人盯着,一发现他做跟沈小姐有关的事,动了他再说。”
刚走过拐角,何之恒被傅北泽挡住去路。
保镖立刻上前,傅北泽挑了下眉,直视何之恒说:“谈谈。”
何之恒嗓音很凉:“没什么好谈的。”
傅北泽不死心:“我只想知道许沉樾对沈念做了什么。”
何之恒不作声。沈念已经跟傅北泽分开,他不认为这些事跟傅北泽有关。
傅北泽咬了咬牙,“你别忘了,你救沈念那晚,如果我没及时整顿亚天娱乐,你们何家也找不到机会。”
何之恒承认,这确实是傅北泽送的人头。他本质也是想帮沈念。
傅北泽又抛出一句:“你这么急着想弄许沉樾,沈念知道吗?她好像并不想你插手?”
何之恒嗤笑,傅北泽果然是奸商。也罢,那就跟他谈谈。
同样高大的两个男人,第一次坐在对方面前,似敌非敌。
傅北泽:“说吧,他对沈念做了什么?”
何之恒:“他没做,但比做的人更可恶。”
傅北泽的手一顿,一点轻微的想象都能让他呼吸急促。
“到底是什么?”
何之恒:“下药。他知道许沐瑶设局,他想捡现成。”
傅北泽差点失控。什么垃圾都敢肖想沈念?
“那他现在在医院是因为?”
他叫了人去查,暂时还没查到完整的经过。
何之恒:“沈念把酒换了,让许沉樾和那些设局的人,全部喝了加料的酒。许沉樾为了保持清醒自残。”
傅北泽更恨了。保持清醒自残?呵。想让沈念心软?他凭什么。
何之恒太了解傅北泽的心情。博同情确实可恨。关键是一点都不无辜还敢玩这招。
沈念虽然不理会,但难保姓许的不会一步步演上瘾。
万一被他找到机会……
何之恒现在就是把一切可能扼杀在摇篮中。
至于傅北泽,这种过去式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何之恒还是提醒了傅北泽:“沈念也不想你插手,好自为之。”
傅北泽眸光晦暗。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沈念说了,他是要当三还是要当四?
他现在连个退役的都算不上!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