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渊这次总算是心甘情愿地离开。
到沈念楼下,正好碰到陈彦白。
莫子渊不惊不惧地迎向他的打量。
陈彦白正要侧身而过,莫子渊却开口了:“前面有家士多,要喝啤酒吗?”
陈彦白不置可否,莫子渊像是知道他一定会跟上,自己率先往前走。
两个身高相仿的男人走进士多,莫子渊拿了两罐啤酒,走到边桌旁坐下。
他将其中一罐推过去,陈彦白扣了拉环。
陈彦白不太意外莫子渊会喊他。事实上,莫子渊的个性,应该是这么多人里头,最会周旋的。
顾东是圆滑,但顾东不会主动找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他宁愿把时间放在极力哄沈念上面。
莫子渊是既哄沈念,又尽量与他们保持微妙的平衡,不热络却也不敌对。
毕竟他的心思很明显,想让沈念把他收了。
但沈念没给准话,他就只能从他们这边下手。
要陈彦白说,这小子挺能屈能伸。
依然是莫子渊先开腔:“我见过许沉樾,没想到第二个是见你。”
陈彦白抿了口啤酒,慢悠悠地说话:“你要见每一个?然后呢?”
莫子渊耸耸肩,桀骜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就是见一见,想看看你们有多强。”
学姐喜欢他们每一个,他也想让学姐这么喜欢着。
但他深深地知道,学姐对他,跟对他们是有区别的。
陈彦白突然来一句:“吹风的滋味好受吗?”
莫子渊也没有恼。吹一宿的风当然不好受。但是只要有一点点进展,他就不亏。
学姐现在不是说了会考虑吗?这就是他坚持的结果。
莫子渊觉得自己不比他们任何一个差。至少他对学姐的那颗心,只比他们炙热。
许沉樾看似狠戾不近人情,实则比陈彦白有人情味得多。
即便他不想承认, 可陈彦白就是和学姐最靠近,也最相似的那个。
他们都一样冷心冷情,除了最在意的人,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他们也不轻易感动,情绪永远稳定。
所以陈彦白对学姐的了解,远胜过他。不怪学姐这么在意陈彦白。
莫子渊有些好奇,“你跟学姐青梅竹马,不会觉得可惜?”
陈彦白是看着她有那么多男人而自我说服吧?他难道不想独占学姐的喜欢?
如果是他,一定不会让学姐有机会向外发展。
然而陈彦白给他的答案是:“别太高估自己和人性,低估了感情。我和她的感情,没有人能插足。”
莫子渊的心狠狠一颤。
这话仿佛从学姐的口中说出。他们是如此的契合。
正因为没有人能插足,陈彦白默许并包容了学姐的所有。
而学姐也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和信任,那是别人都没有的。
陈彦白好像什么都没做,又好像什么都做了。
他光是坐在这里,就仿佛强大到没有一个人能越过他去。
事实也这样,哪怕是何之恒,也越不过学姐对陈彦白的在意。
港城的事不就是最好的佐证?如果不是陈彦白出事,霍钧尧或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上位。
莫子渊这一刻觉得,年轻根本不是优势。他输给他们的,是时间差。
在学姐最需要的时候,他没能出现;等他终于有能力了,学姐已经不需要。
陈彦白捏着啤酒罐,“还有什么想谈的吗?没有的话,我要陪她了。”
莫子渊说不出话来。陈彦白的强大,总是在不经意间。
他不像许沉樾,霍钧尧总是有那么强的气场,相反他一直是温和有礼的,但是疏离感很强。
他的反击也是致命的,根本不必浪费时间。
莫子渊像是有意刺激:“学姐身边要是多一个我,想必你也不会有意见?”
陈彦白站起来,将啤酒罐扔进垃圾桶,他单手插袋,神情闲适,“等你有机会成了再说。”
他离开士多店。
莫子渊像是被人重锤。有机会、成了、再说。
每个字都像戳在他最害怕的点上。
陈彦白大步走进电梯。
他是有点生气的。但莫子渊这小把戏太过肤浅,他都不屑教训对方。
莫子渊现在应该是既担心又忐忑。所以何必到他面前找事?难过的还不是自己。
陈彦白按了密码,走进沈念家里。
却见她坐在阳台办公,走近一看,她的脚上包着纱布。
陈彦白一颗心提起来,“怎么回事?怎么弄的?”
沈念吓了一跳,他怎么突然来了,她还以为他明天才过来。
她只好告诉他:“踩空,脚崴了。”
陈彦白蹲下去,心疼地看着她的脚,“那你还让莫子渊来。是嫌我照顾不好你?”
沈念一噎,“真不是。我不好从奶奶那里把你喊来。莫子渊正好在楼下看到,所以……”
陈彦白突然回味过来。难怪那个小子要找他聊聊。
是沈念不让他继续在这里待着,他心里有怨气。
陈彦白瞬间就释怀,“我不在就算了,我既然在,你还不找我,念念,你是真会让我不高兴。”
沈念心想他肯定看到莫子渊了,不然不会这么大反应。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可怜兮兮地说:“我也没找别人,一个都没找,我回我妈那儿求安慰了。可是她跟唐叔去安市了,我才回来的。”
陈彦白更心疼了,但他也清楚她为什么宁愿自己一个待着,说到底还是分配不均。
她聪明着呢。尤其是他这几天在海城,刚好又出现个不知打哪儿来的莫子渊,她当然会选择谁也不点。
这水端得够平的。
陈彦白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他叹口气:“除了莫子渊,还有谁知道?”
“没了。”
霍钧尧知道不算。他不在海城。
陈彦白这才放缓了神色,“这么怕疼,自己在医院不难受?”
沈念承认:“难受死了。”
所以昨晚当莫子渊伺候她,她才没拒绝。
受伤的女人最脆弱了。
陈彦白:“再让你选一次……”
沈念都不等他说完,“我要彦白哥哥。你都不知道我昨天有多痛,你还凶我。”
陈彦白把她按在自己怀里呵着。就像小时候她的每次受伤,永远都是他第一个知道。
然而总有他顾不到的时候。刚说没两句,他爸的电话就来了。
陈彦白摁断了几次,沈念看不下去,“应该是急事。”
陈彦白蹙紧眉,忽然看到沈念的手机有来电。
上面是“铭扬”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