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把那两张牌放进一个盒子里给闻郁承,“就当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天生一对。”
她转过身去,交代保镖放人。
闻郁承以为他的耳朵出了问题。沈念让他走?
他完全看不懂沈念的做法。他不相信沈念会这么做。
哪怕她拿走了他超过半数的身家,哪怕她让他接下来困难重重,荆棘遍地。
必定有诈。
闻郁承唯一想到的是,她一定对妙妙下毒手。
他不能忍,警告沈念:“如果你敢出尔反尔动妙妙一根头发,我豁出这条命也要拉你垫背。”
沈念不作声,她只是扬了扬手。
保镖又一次按住闻郁承,这次是将他的头摁进冰桶里。
抓起来,又摁下去,连续摁了三次,闻郁承被折腾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耳边是沈念的轻声细语:“没人告诉你,嘴贱要付出代价吗?”
被人耍成这样,还当自己是情种,不知是可怜还是可悲。
闻郁承大口大口地呼吸,全身狼狈不堪。
真要算起来,这些跟他从前受的折磨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但心理上的折磨让他挫败感更甚。而且因为妙妙的关系,他什么也做不了,像个废物。
他看到沈念的眼神里全是嫌弃,仿佛连他呼吸都会脏了这里的空气。
她终于没了耐性,“揣上东西,弄走。”
保镖将那盒子往闻郁承外套一塞,将他带出别墅推上车,等开到云山锦居的后门,把他推下去。
闻郁承脚跟不稳,趔趄了两步,一抬头,正好看到反光玻璃门里他的模样。
脸上带伤,身上湿透,连眼神都有了变化,活像一条落水狗。
但他此刻什么都不能做。这里是海城,沈念的地盘。
她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放走妙妙,再放走他,用膝盖想都知道,她手里绝对握有把柄。
她不怕他们乱来。
正如之前的过招,她等的就是他们乱来,然后师出有名,一举把他们擒获。
这个女人可恨到极点,她算准了一切。
闻郁承抹了把脸,这个仇,哪怕要花上十年,二十年,他也要报。
现在他要确保妙妙平安无事。
闻郁承走了几步,记起沈念给他的盒子,他面色难看,掏出盒子来,把里头的两张牌撕烂扔了。
妙妙选的那张牌是黑桃10。
剩下的两张牌也都是10,分别是梅花和方块。
她选择了最大牌面。
闻郁承告诉自己,妙妙是知道他想保她,才会这么选。
因为她相信他。
然而沈念那带着深意的笑,忽然在他面前浮现,让他顿生一股无端的躁郁。
仿佛有什么即将发生,但千头万绪,他怎么也理不清。
她在嘲讽他?嘲讽他对妙妙,和妙妙对他的不对等?
她懂什么!
闻郁承沉着脸,他试图去分析她最后的举动。
按照她这种狠辣不留一丝可能的性子,不可能就这么放人。
她到底在策划些什么?
闻郁承又想到她那句“就当是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天生一对”,他猛地又打开盒子。
果然,盒子底下镶嵌了折成四四方方的纸。
他拆开来看,是一张转让书,转让的是云州城老城区一条旧巷里的平房。
闻郁承只觉得心口涌上来丝丝麻麻的疼。
他找遍了人和关系,想收那一处的房子都无所获。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里的平房被推平,被改建,旧时的模样一点点消失不见,似乎只存在于他一个人的记忆里。
如今这张东西,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眼前。
闻郁承不知是因为刚才淋过冰水的缘故,还是情绪过于大起大落,他竟然有几秒的眩晕。
为什么沈念会有这个东西?为什么她知道他一直在寻找?
他明知道不该往某个方向想,但是他控制不住,甚至连身体都颤抖起来,比刚才受磋磨时颤抖得还厉害。
妙妙,他的妙妙!
他用力闭上眼,可是阮妙妙的脸变得那么陌生,慢慢地出现在他脑海里的,竟然是沈念那张妩媚得叫人恨的脸。
怎么是她!不会是她!
闻郁承头一次失控到明知该离开,却偏偏往回走。
他走进云山锦居,凭着记忆往那栋别墅走。
他想要一个答案。
他管不了那么多,也许这正中沈念的下怀,也许这是个坑,也许他会万劫不复。
又如何?他找了那么久的答案,哪怕是为了证明他自己是对的,他也必须找沈念。
他脑子里充斥着太多东西,根本没留意到拐弯处的车。
一声刺耳的声音,是轮胎摩擦过路面的急刹声。
黑色豪车里有人下来,骂骂咧咧地上前看被撞到的人。
“喂,死了没?没死吱一声。”
“你要真死了,我就当完事了。”
闻郁承一把拽住那个胖子的袖子,“送我去x栋。”
胖子心里一惊,尼玛还是这里头的人呢?
那一栋不是非富即贵吗?我x你哦。你找死也别找老子啊。
没办法,只能先送过去再说。好在不远。
沈念的别墅里,她有些尴尬地看着那三缺一。
陈彦白、顾东和许沉樾都在。要是学长也在的话,刚好凑一桌。
现在怎么整?
保镖突然进来,说云山锦居的业主把闻郁承送来了,闻郁承撞到了他的车,晕倒之前让送他来这里。
沈念连思考都没有,直接吩咐保镖:“哪里来的让他回哪里去。”
难道她这里是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保镖迅速把人带走。
她浅浅地埋了个雷,啥也不做啥也不说,只要静待他们爆雷就行。
闻郁承的日子不好过,阮妙妙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气运会帮一个人,也会毁了一个人。
这苍天饶过谁了?
沈念捏了下鼻梁,这场仗打得不错,就是打完后有些费心力。她不知要怎么同时面对他们三个。
这会儿才体会到,太快乐也是种烦恼。
端水更是人生最大的难题。
“我想睡一会儿,好累。”摆明了想逃,不想面对。
陈彦白挑了挑眉,十分清楚她的脾性。
顾东走到沈念面前,“我也很累,先回去了,等你找我。”
沈念心里熨帖得不行,眼神都柔情许多。
许沉樾有些资料放在星寓,他也需要回去拿。
别墅里一下空了,剩下陈彦白。
“不想我见他们?”他问得直白。
沈念也不瞒他:“是不想你们互相见了,都不爽。”
雄竞无处不在,她也是会害怕的好吧。
陈彦白捋着她的长发,“那我们走了,你想找谁?”
沈念一噎,这送命题。“我谁也不找,我就自己待着,我想静静一个人。”
陈彦白突然托着她的脸吻她,然后才放开她,“你最好是。”
沈念轻呼,总算过关。
陈彦白也走了。
她差点没流下自由的眼泪,要命,真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