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必定要夺回狮脑山,三八五旅的陈旅长对此已有判断。
上午的战斗打完,陈旅长匆匆吃了一口,便带着几个作战参谋,查看狮脑山右侧的地形。
“你们看,这边的地形比较平坦,遮拦不是很多,适合日军发挥火力优势。
而那一边,沿承山势余脉,陡坡和大块的岩石比较多。适合我军的发挥。
尤其是那块石头后,居高临下,射界极好,摆上一挺轻机枪,就能给予敌人非常大的压制。”
年龄较长的老参谋,正在指点几个年轻的参谋怎么打仗。他们将来调任其他岗位,绝对会用得着。
边打仗边学习,也是八路军的传统了。
陈旅长查看地形,时不时的补充几句,瞧他们轻松的样子,众人颇像是来野外郊游的。
政治部的卢主任,兴冲冲的赶过来,隔着老远就说有好消息。
陈旅长笑着问道:“老卢,什么事儿你这么高兴?”
卢主任跑的有些急了,喘的厉害,却还是一刻也不等,兴冲冲的报告好消息:
“当然是大好事儿了。三八六旅那边攻打新井煤矿,到早上清晨,已经取得了完全的胜利。
其他各处也均取得了胜利,现在正在破坏铁路,搬运战利品。”
很快啊!
陈旅长略感吃惊,新井煤矿里面敌人的碉堡众多,攻坚任务十分繁重。
能用一夜的时间就攻下,攻坚的手段确实了得。
他不由得有些好奇,“这是个好事儿,攻打新井煤矿的是哪支部队?”
卢主任笑着说:“你忘啦,就是那个李云龙的新二团。”
一提醒,陈旅长也想起来了。
就是那个正面击溃坂田联队,干掉了一个日本大佐的李云龙。
两个成就,任何一个达到,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李云龙两者都达到了,别说八路军内部,就是整个山西,敌我双方所有的部队,都记得有这么件事儿,有这么个人。
再说三八五旅和三八六旅都隶属于幺二九师,兄弟部队挨在一块儿,了解的自然清楚。
陈旅长也不止一次,听说过李云龙捅娄子的事迹。师长都被他气了好几回。
“这个刺头,别说,打仗还真有两把刷子。”陈旅长感慨道。
此刻,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不过很快就掐灭了。
日伪军在城中毕竟还有八百人,依托着坚固的城墙和防御工事,绝对是一块硬骨头。
强硬攻打的话,伤亡太大得不偿失。
卢主任还带来了新一团与十六团的消息,“新一团有两门九二式步兵炮,借给了十六团一门。
有攻坚的武器,炮楼据点车站都攻打的很顺利,现在已经全部拿下了。
正在组织老百姓破坏铁路桥等建筑,拆毁铁路。这回,根据地的兵工厂,不会缺少钢铁使用了。”
八路军团一级部队没有电台,最快的通讯也就是骑兵通讯员。
那些上午的情况,到了中午才汇集到旅部。
新一团和十六团拿下沿线的据点炮楼,这在陈旅长的预料之中。
但是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敌人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还是令人高兴的一件事。
陈旅长开怀大笑,又道了两声好:“好,时间就是生命。
告诉他们,让他们尽快破坏敌人的设备和铁路,要想尽办法破坏的彻底。
即便小鬼子将来要修好,也得让他们花费更大的代价。”
大破袭的根本目的,还是在于打破敌人的囚笼,破坏敌人的交通网。
八路军没有条件坐四个轮子的汽车,只能用双脚走路,速度自然不会快。
那就想办法让敌人,也没办法坐四个轮子的,也得用脚和我们赛跑。
敌人的装备多,武器多,高度依赖于后勤。
让敌人用牛驴搬运炮弹大炮,自然是一种很大的拖累。速度连不上八路军的脚,作用就没有想象的那么大了。
卢主任笑着回答:“是,我会告诉他们的。
咱们的口号是:不留一根铁轨,不留一根枕木,不留一个车站,
不留一个碉堡,不留一座桥梁,不留一根电杆。给小鬼子扒的干干净净。”
“哎,这就对喽。”
陈旅长哈哈笑道。
八路军最擅长的,就是把口号变成现实,一准儿给小鬼子造成天大的麻烦。
就在这时,远处警戒的士兵发现了敌人。
陈旅长等人,也都看到了敌人影影绰绰,正在向此处前进。
“小鬼子要从咱们右侧迂回攻击!”年长的参谋,立刻判断出了敌人的图谋,赶快提醒到。
不用他说,身经百战的陈旅长,也立刻反应过来了。
他转过头来,就对着几个作战参谋做了部署:“命令一营,三营立刻投入战斗。
三营从正面反击,一营的两个连分别从左右翼,予以侧击,使眼前之敌处于三面夹攻之下。”
就在附近歇息的部队,片刻后就赶到了预定位置,与敌人展开交火。
然而,这次敌人可不一般,是阳泉城内的主力部队炮兵中队。
炮兵中队在中队长高桥一郎的指挥下,成散兵队形向着十四团的阵地攻了上来。
炮兵一般是在后方提供火力支援,往常的伤亡率并不大。
所以炮兵中队的士兵,一多半儿都是三七年以前就入伍的老兵。
他们的作战素质不错,心理素养更是极好。
再加上炮兵中队是不缺火炮的,后方的炮火支援十分充足。
防守的八路军不停的挨炸,战斗打得非常艰苦。
在后方的指挥部里。
卢主任对于一营有些不放心,非常担忧:“老陈,一营防守的那片位置太平坦了,十分有利于敌人的火力发挥。我得去看看。”
敌人只有一个中队的鬼子,陈旅长不会认为两个步兵营,据险而守还守不住。
他把目光从地图上挪到了卢主任身上,“老卢你要是担心的话,就去看看。带上警卫员,小心着点儿。”
做到政治部主任,自然不会是那种拿着砍刀,跟敌人拼刺刀的人。
卢主任带着警卫员出发了。
一场没有太多悬念的防守战,有十四团的团长在就够用了。
陈旅长还在盯着地图看,新井煤矿,寿阳,太原,一个个地名,一组又一组敌我双方的兵力数字。
阳泉城具体有多少鬼子,他不知道。
但是经过前期的侦查,和一些渠道的情报,他能猜出个大概。
最多不会超过一千人。
上午那个小队被打残了,鬼子伤亡过半,还有战斗力的应该不足三十人。
现在已经出动的鬼子,有二百多人。
陈旅长扔下笔叹了口气,“敌人还是很谨慎啊!”
他也知道,攻破阳泉城,活捉第四旅团的山省太郎少将,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可不去设想一番,又怎么会知道能不能做得到呢?
只会循规蹈矩的将领,不是什么优秀的将领。
大胆的设想,严密的分析。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阳泉还是很难攻下来的。即便成功了,伤亡也是一个恐怖的数字,得不偿失。
要是敌人的数量再少一些,手上有一支能攻坚的部队就好了。
陈旅长不由得发出了如此感叹。
当卢主任带着警卫员,到达一营的指挥所时,一营刚刚打退敌人的一次进攻,营长何玉荣正在调配力量。
“卢主任,我给您汇报一下战斗的情况吧!”何玉荣说。
卢主任正要答应下来,轰隆隆的炮声又一次响起,鬼子的又一次进攻要开始了。
双方打的正是激烈,卢主任拿了望远镜,观察着战场上的情况。
过一会儿,炮声停了,鬼子开始往上爬。
然而此时,竟然下雨了,雨点儿落在脖子上,凉丝丝的。
卢主任仰望天空,呢喃细语:“下雨了。”
雨水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公平的,只不过来的不是时候。
雨下起来,本来就不深的工事,马上就要被雨水给灌满了。
很多战士就趴在泥水里端着枪,注视着正在向上爬的鬼子。
近了,越来越近了。
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
在雨水即将从他们身边溢出的时候,他们开火了。
步枪,集束手榴弹,特别激动人心的则是夹杂在其中的,清脆的,连续不断的,轻重机枪的哒哒声。
它们共同构成了一部交响曲,奏响在狮脑山的阵地上。
八路军打退了一批,又涌上了一批。
观察敌情的卢主任都觉得邪门,今天小鬼子怎么就跟疯了似的,一刻不停歇的发起进攻。
他没有发现,在鬼子进攻部队的身后,督战队的重机枪正瞄着。
后退是要被惩罚的,逃兵是要被枪毙的,小鬼子能不发了疯似的进攻吗!
日军连续不断的进攻,使得一营的伤亡很大。
在这种情况下,卢主任不能无动于衷。十四团目前没有参战的兵力并不多了。
他把二营的教导员,孙高泽叫了过来。
孙高泽是他亲自招进八路军的,作风硬朗,打仗勇敢,常常冲在第一线跟鬼子拼刺刀。
身上因此留了十多处伤疤,脱了衣服保准吓人一跳。
卢主任对他说:“你带上一个连,从侧面打一下,减轻一些一营的压力。别贪功,把敌人打退了就行。”
“没问题主任,这事儿交给我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孙高泽答应的很爽快。
也不知道有没有,将卢主任的话听到心里去。
ps:求推荐票,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