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乖孙这样说,杜老爷子果然有些动容,他将自己的孙子搭上,来还“良心债”,并不完全是将孙子往火坑推,而是安烨和杜默然从小到大都在一起,再熟悉不过了。安烨简单,好驾驭,自己的孙子就算以后后悔了,安烨也很好打发,不会疯疯癫癫的纠缠不清。
安烨被杜默然精湛的演技惊呆了,这人为什么不进演艺圈,就他完全不ng的好演技要省掉导演多少的精力啊!
非要逼她说出他在米国偷偷交往的女朋友的名字吗?安烨不会傻得和杜家交锋还完全不做准备,对方是杜家,是杜默然,若是不做周全的准备,会被对方吃得骨头都不剩。
“杜默然,我已经不想在这件事情里面纠缠不清了,你的感情史太复杂,我根本不是你真心喜欢和想要共度余生的人,你又何必欺骗我,欺骗爷爷,欺骗——柳雨薇?”
果然提到柳雨薇的时候杜默然的脸色骇然一变,变得苍白而泛着寒光。
柳雨薇确实是他准备交往的女朋友,但是现在并没有确定关系,这件事情他敢保证连杜默辉都不知道,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安烨平静的看了杜默然一眼,然后又转头对杜老爷子说道:“杜爷爷,大致的情况您已经知道了,我不准备阻止杜默然追求幸福的权利,我今天诚心来取消婚约,也是来还戒指的。”
安烨从容的从背包里取出和杜家的财力全然不符的小碎钻戒指放在杜默然的面前。
赵之卉觉得是时候了,方才开口道:“以后安烨和杜默然两人婚嫁随意,不再相干了。”
杜老爷子非常生气,他偏过头去看着一脸煞白的杜默然就知道安烨说的不是假话。安烨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人非常老实根本不会说谎,而一直以来杜默然也是为了孝顺他这个爷爷才答应了这门完全“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现在错完全在自己的孙子,他一时间根本无法说什么。
杜老爷子稳住了情绪,看向安烨酷似安斯宇的那双眼睛,心中本该被堵住的良知又变成一个更深更重的血洞。
安烨看着他,就像是安斯宇在看着他,这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罢了,罢了,强扭的瓜不甜,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但是安烨你要知道,我和你爷爷和你父亲都有交情,而且交情匪浅,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还有你也知道默然的奶奶很喜欢你,以后要经常来看她。”杜老爷子仿若有些累了,靠在方背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
安烨点点头,她将一直抱在怀里的褐色油纸封好的糕点放在桌子上,然后非常关切的问道:“奶奶的情况可好,这是我给她买的香酥饼,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和我妈就告辞了。”
安烨其实很想去看看杜老太太,但是她知道今天不是时候,刚刚退了婚,就去看杜默然的奶奶实在有些刻意了。
“默然的奶奶住院了,你的婆婆,喔,默然的母亲在医院里照顾她,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前阵子在别墅里面走丢了,找了半天,后来发现她自己在花圃浇花,弄了一身水,感冒了而已。”杜老爷子不愧是杜老爷子,就算是取消了婚约,也要让安烨感觉不舒服,感觉良心受谴责。
以前安烨每次来看她,都会陪着她到花圃走走。杜老爷子说这话安烨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她并未有太多的表情,而是说道:“奶奶没事就好,我会去看她的。”
杜默然呆呆的看着从容的安烨,心中五味杂陈。安烨是这个样子的吗?一开始就这样吗?那么畏畏缩缩,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为了他一句话便剪短留了很多年长发的人,为了他的几句鼓励愣是生生考上表演系的人是谁?
那个卑微的,可怜的,啰嗦的安烨好像在现在的安烨身上死了,然后长出一个全新的安烨,他完全不认识的安烨。这不科学,这非常不科学。
这件事情总算是解决了,安烨松了一口气。赵之卉也很宽慰,轻轻的摸了摸安烨的胳膊,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儿。
终于和杜家没有任何关系了,若是杜家真的欠了安家血债,那么也终于可以明目张胆的去讨伐去憎恨了。
“真的退婚了?”见安烨回到家,安熠从沙发上站起来,兴致勃勃的问道。
安烨默默的点点头,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她觉得整个人都不再那么的晦气了,好像扔掉了一个被施了咒语的宝石,别人眼里是可惜,在她的眼里却是如释重负。
“退了婚是好事情,你总算可以为自己活了。”安熠将手搭在安烨的肩膀上,老气横秋的感慨道。
安烨笑了笑,没有说话,离开了杜家,眼中的一切都更加真实,更加温暖了起来。
还有半个月就开学了,安烨和安熠决定一定要尽快将开画室的教室找好,兄妹俩找了很多地方,总算在威城的师大附中附近找到了一个六十平米的教室。
租金每个月是六千块钱,水电费另外出,租金不算便宜,好处便是这里对于画室的需求非常大,而且也是学生集中的地方。
赵之卉的艺术天赋虽然被生活琐事蒙了灰,但是想要找回来也不是不可能,最重要的是,她有着夯实的美术基础,是永远也忘不掉的,而这些基础对于想要考美术学院的艺术生来说,实在是非常需要。
安烨和安熠看好了教室后,带着赵之卉来看教室,她四下打量之后非常满意,不管是用来教学,还是以后用来开画展,都是个不错的地方。
“妈,家里的储物室里全部是你以前的画,我们请人运到教室里来挂好,这样不但可以增加画室的艺术气息,也可以让来报名的学生看看你的本事。”安烨一想到赵之卉创作的那些画作,全部都放在储物室里面长灰就心疼不已。
赵之卉却不太乐观,她环顾了一眼空旷的教室,顺手捡起地上掉落的一只碳素铅笔,轻轻的在地上涂画着,一边画一边说:“你妈我年轻的时候也以为只要画得好就能够说明一切,现在,还不是放弃了画画。
这些学生来画室学画画,其实和艺术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他们要的是能够考高分,然后进入好的艺术学院深造,我要做的不过是当他们的跳板,好在,你老妈我基础过硬,有些事情一旦学会了想忘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