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有齐墨远。
他对面坐着莫少怀,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听到楼下传来熟悉的声音,齐墨远的眼神变得深幽暗沉,眉梢眼角锐利了几分。
“侯爷所谋之事,指日可待,只是在下不明白,您为何要有这样的打算?”中年男子疑惑地看着齐墨远,好不容易才能够回到京都城,如今功过相抵,还能有镇国侯的爵位,这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一旦离开,以后要再想回来就难了。
齐墨远侧耳倾听着楼下的声音,若隐若现几乎已经听不清,他才抬眸看向对面的男子,“听说皇上要削藩了?”
中年男子一惊,“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还没有在朝堂上说过,皇上只是在他面前提了一句,根本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实行,怎么就传到齐墨远的耳中。
“如今在藩地的有三位皇叔,蜀地的朱王一心向道,性格软弱,兵力不足,汉王脾气暴躁,还曾经说过皇上不是正统,至于秦王……确实是个人物。”齐墨远神色莫辩地分析着几位王爷如今的势力。
中年男子听得背脊发汗,忍不住压低声音,“以前有您的齐家军,汉王有所顾虑,即使他的兵力强盛,也丝毫不敢有二心,如今……只怕朝廷没有人能够压得住他。”
齐墨远勾唇一笑,“汉王确实是个果敢英勇的人。”
“这件事还没有定数,镇国侯是如何得知的?”中年男子忍不住问道。
“段大人。”齐墨远缓缓地开口,“皇上有削藩的念头有两年之久,本侯无需他人告知,自然能猜中。”
他面前的段云峰是当朝的尚书令,也是皇上的心腹。
别人都以为段云峰跟齐墨远是死对头,然而,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在段云峰落魄的时候,是齐墨远推举他成为赵衡的幕僚,他今日能够成为尚书令,还是很感激当初齐墨远的提携之恩。
不然他今日也不会坐在这里。
但他们也心知肚明,这是最后一次以朋友的身份坐在这里了。
功高盖主,永远是一个无法改变的罪名。
“则知,你到底有何打算?”段云峰低声问。
齐墨远淡淡地说,“如今已是废人,任何打算有无济于事。”
“难道没有治愈的可能?”段云峰问。
“没有。”齐墨远抿了抿唇角,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
一直当壁上观的莫少怀道,“段大人,在下送您先离开吧。”
段云峰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跟齐墨远见面,他轻轻地颔首,深深看了一眼齐墨远,跟着莫少怀从另外一边的出口离开了。
他们才刚离开,卫望泞的身影便出现在楼梯口。
她还以为是莫少怀躲着不见她,没想到会看到齐墨远。
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为他染上一层金色的轮廓,他背对着光,俊美清冷的脸庞转向他,狭长的凤眸沉凝着一抹寒光。
卫望泞有那么一瞬间想要转身离开。
“过来。”齐墨远低沉微冷的声音响起。
“我……不知道侯爷在这里。”卫望泞尴尬地解释,如果她知道的话,肯定就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