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望泞陪着齐老夫人到护国寺祈福,却没有见到静恩,他在几天前已经离开京都城,不知又去何处游历了。
本来还指望静恩帮她离开京都城,这下只能另外找方法了。
跪跪拜拜一早上,齐太夫人露出疲倦,卫望泞陪着她到后殿的厢房休息。
待齐太夫人入睡,她才悄然离开厢房。
她心底一直有不安的预兆,上一世的记忆早已经不同,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更不知道齐墨远去云贵是否安全,总有种暴风雨即将来临的烦躁。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突然,一道低沉陌生的声音在卫望泞的背后响起。
卫望泞回头看了过去,她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位身穿酱红色锦袍的中年男子,面容清俊,气质儒雅斯文,他含笑地看着她,拱手一礼,“齐夫人。”
“曾听闻闽王爷当年风采照人,今日一见,传言果然不差。”卫望泞笑了笑,很肯定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中年男子就是闽王。
“齐夫人倒是让人刮目相看,与传言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闽王打量着卫望泞,眼前的女子还很年轻,含苞欲放的年纪,在他以前的记忆中,齐墨远并没有娶卫家的女儿。
这个卫望泞,出现得莫名其妙。
“好说。”卫望泞含笑道,“闽王潜伏多年,如今终于露面,想来是做好万全准备了。”
闽王往前走了几步,“即便是万事俱备,仍然怕有意外。”
“你不是已经将最有可能的意外引走了吗?”卫望泞反问道,从赵衡叛变造反,到齐墨远前往云贵镇压叛乱,这哪一件不是他算计好的。
“齐夫人这么说,倒是让我有些为难,毕竟许多事情都不是能够控制的。”闽王说道。
卫望泞轻笑一声,“那王爷如今来找我,莫非又有别的计谋了?”
“那倒没有,纯粹……”闽王顿了一下,“对齐夫人感到很好奇,一个在乡下长大的小丫头,竟是通身尊贵气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宫里出来的娘娘。”
“王爷慎重说话。”卫望泞脸色沉了下来,“这话对女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话。”
闽王笑了笑,“没有别的意思,齐夫人不要误会。”
“王爷既然出现在这里,想必已经决定要让世人都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了?”天下人都以为闽王死了,如今他再度出现,还不知要在朝堂中翻起多大的波澜。
“回来自然是要回来的,毕竟还有属于我的东西没有拿到。”闽王说道,“只是有一事,不找齐夫人问清楚,实在寝食难安。”
卫望泞警惕地看着他,“什么事?”
“本该死在半路的卫家小姑娘,究竟是怎么又活过来的?”闽王含笑望着卫望泞问道,“齐夫人,究竟是谁呢?”
“!”卫望泞心中惊涛骇浪,不明白闽王究竟凭什么用这么肯定的语气说出原来的卫望泞已经死了,他究竟知道多少事情?
“王爷这话问得让人糊涂,我竟是听不懂了。”卫望泞说道。
闽王说,“齐夫人冰雪聪明,怎么会听不懂。”
“如何比得上王爷的睿智和妙算。”卫望泞道,“我这人天生愚钝,看不懂打哑谜,凡事都要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算理解。”
“齐夫人命格与常人不同,我实在有些看不透。”闽王说道,“不知齐夫人可有上一世的记忆?”
这话问得直白坦然,卫望泞被惊了一下。
她抬眸看向闽王,想要看清楚这个中年男子究竟是在试探还是真的发觉什么。
不,不可能!她从来没有见过闽王,不管是齐意宁还是卫望泞,这个中年男子于她而言只是个陌生人,他对她又能有几分了解。
他是在试探她。
“王爷竟是信这样光陆离奇的事,人怎么会有上一世的记忆。”卫望泞好笑地问,在心里细细思索,非常确定闽王和她没有任何交集。
没有任何交集的人,要怎么知道她拥有上一世的记忆。
除非他跟赵衡一样,对齐意宁非常熟悉,可以从她的身上找到蛛丝马迹的证据。
闽王观察着卫望泞的神色变化,竟是没有一丝异样。
难道是他多疑了吗?
但,在他的记忆中,齐墨远从来没有迎娶卫望泞,而且齐家也没有这么快就江山再起。
一切都是这个卫望泞的出现之后发生改变的。
是卫望泞在改变齐墨远和齐家的命运。
她亦是他不确定的因素。
危险,却又不能除掉。
“或许有些记忆,是你拥有而不自知的。”闽王说道,“齐夫人是个非常有福气的人。”
卫望泞笑了笑,“若是我有福气,那就不会吃了那么多年的苦。”
“先苦后甜,多少人连好日子都不曾拥有。”闽王说,“今日和齐夫人畅所欲言,实在非常舒心,希望以后还能有这样的机会。”
“王爷接下来恐怕会很忙,我们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卫望泞道。
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
几句话之间,便能猜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若是没有齐墨远,我倒是不介意将你留在身边。”闽王含笑说。
“……”卫望泞顿时觉得背脊发凉,连说话都感到恶心,“王爷恐怕要失望了。”
闽王不置可否,他本是觉得卫望泞不能留,如今却对这个小姑娘有些兴趣,不知道她掩藏在表面之下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样的。
究竟是她改变了齐墨远的命运,还是背后另有高人指点?
“不打搅王爷的雅兴,告辞。”卫望泞不想再跟闽王多言,这两日京都城肯定不会有安静的日子,她不想跟这个人有任何牵扯。
闽王侧开身子,“齐夫人,慢走,我们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卫望泞走了几步,回头看他一眼,“王爷如此精明之人,儿子跟你倒是有些不同。”
“旻昕还年幼,听说齐夫人救过他。”闽王说,“还没有多谢齐夫人。”
“虽说大恩不言谢,但这个恩情王爷能记得自然更好了。”卫望泞笑眯眯地说。
闽王失笑,他不过是客气几句,这小女子竟是当真了。
要不是卫望泞横插一脚,那次在庙会,他已经将儿子给救走了。
卫望泞才不管闽王是怎么想的,硬是将救命之恩给扣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