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第一例在兰甘城出现开始。
全国上下这样的病例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一个个迅速冒了头。
症状轻一点的,只是变成了红眼。
症状更重的,见了什么东西都会学着鸟的样子开啄,把嘴弄得血肉模糊也不罢休。
时至今日。
在这怪病的笼罩下,有上面及时通知到位,终于基本上没有人再敢随便出门了。
要说现在全国上下,也就只有桑愉手下这两个小区日子过得平静了。
张世国知道这边的人都听桑愉的,第一次派人过去通知过一遍无事不出门后,后面就再也没过来通知过了。
于是。
大家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小日子过得还算平静舒适。
但这个冬天,大家注定是要受点磋磨的。
随着天气一点点转冷,雪花再一次飘落下来,大家没法出门,烧不了暖气,就只能裹着被窝穿厚一点过日子。
桑愉这边的小区因为大家足不出户,暖气同样也无法烧起来。
靠发电机每天发的那些电,也只能将将让挨家挨户每天开几个小时的灯,熬个沸水,用个电热毯。
要说毫无影响的,也就只有桑家了。
家里单独装了发电机,没有暖气用空调,日子倒是丝毫不受影响。
寒冬腊月,日子一点点推进。
随着外面几次落雪之后,外面到处飞的那些乌鸦叫的似乎越来越猛烈了。
这叫声聚集起来直冲人的大脑,让所有人都心烦意乱难得安宁。
坐在床上,桑愉烦躁的扯掉耳机,看了一眼被窗帘遮挡的窗户。
她从来没有气过听力太好,感谢这些乌鸦。
这还真是她第一次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想杀鸟。
但被那光线照射不好,她就只能乖乖待在屋子里忍着。
最终。
桑愉塞上了耳塞,把头蒙进被窝里,开始硬憋着睡觉。
不过这气到半夜里,她就开始庆幸自己优秀的听力了。
这些日子以来,那些漫天飞的乌鸦几乎把外面能吃的东西都啃干净了。
饿着肚子,在没有东西吃的情况下,这些乌鸦开始疯狂了。
大半夜的。
睡不着的桑愉感受到了窗户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一般,密密麻麻的小敲击声落了下来。
有了曾经被蛇下过的经历。
桑愉第一时间下床打开了卧室的灯。
即便如此。
在已经提前做过心理准备后,桑愉还是没忍住后退两步口吐芬芳。
桑愉睡觉喜欢暗一点的空间,因而窗帘都是黑色不透明的。
然而这一刻,黑色不透明上映出一堆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眼睛下,显得就格外吓人了。
足足愣在原地缓了十几秒,桑愉离家出走的大脑才一点点找回来。
这些乌鸦怎么突然开始猛烈撞击窗户了?
这个发现让桑愉眉头紧锁。
很快,听着窗户被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多,桑愉一张脸彻底沉了下来。
这些乌鸦撞击的窗户不止她的一个。
附近每家每户的窗户,都在被疯狂撞击着。
唯一让桑愉一颗心稍安的是,天元小区的窗户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让大家检查。
双层防弹玻璃,倒也没那么容易被突破。
但其他的小区,这些可就都说不上了。
这些乌鸦撞击窗户只是单纯的想进来,还是想伤人,这个谁也说不上。
密密麻麻的躁动声对桑半城来说是有助于睡眠的白噪音,桑佑心底不放事,睡得同样香。
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就纯纯的是吵了。
桑愉走出卧室没坐多久,阳度阳康率先出来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叶柔慢悠悠的打着哈欠出来。
一家人,排排坐,听着噪音喝起了茶。
“再这样下去,我总感觉大家会越来越不安全。”
阳度皱着眉,心底沉甸甸的。
比起每天奔波遇到危险,现在这种只能躲在家里不能出去,更帮不了其他人的日子是最难熬的。
“不用想太多,大家能顾好自己就可以了。
八年都过来了,每个人的求生意志和能力都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如果万事都靠别人救,这些人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桑愉倒是通透的多,每一个字说的都清晰平静。
“桑愉这句话我赞同。”
阳康轻轻点点头。
比起什么地震极寒极热之类的让人难以抵挡的灾难,躲在家里防乌鸦,的确算得上是一件小事了。
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
这一夜,坐在沙发上的桑愉几人一夜无眠,听着那些鸦雀精力十足的叫着啄了窗户一夜。
还好。
这些乌鸦的精力不是无限的。
等红灿灿的阳光撒向地面的时候,乌鸦们落在了树上,开始一动不动的憩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