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书本落到地上,紧缩瞳孔的菲谢尔在梦中听到最后一道声音。
从梦中醒来的菲谢尔发现自己正躺草地上面。
草地暖和,但梦境中最后一步却让菲谢尔感觉到浑身冰冷。
“小姐,你没事吧?”
奥兹的声音让菲谢尔回过神来。
她转头,发现除了奥兹,还站着一个银白色短发的少年。
少年第一时间也是想开口说些什么的,但走到菲谢尔面前的他突然被石头绊了一下。
习惯了这种事情的少年并没有被绊倒在地,不过说出的话却是慢了一步。
“刚刚看到你突然晕倒了。”
班尼特摸着脑袋,显然对菲谢尔现在的情况有些疑惑。
“你没有什么事情吧。”
这话说得菲谢尔有些出神,伸手将戴着眼罩的那只眼睛捂住。
“本皇女进行世间巡礼之时,感受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召唤...”
“小姐的意思是说,在巡逻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困意...”
“透过那股召唤的力量,吾瞥见隐藏在世界真实下的虚伪...”
“小姐的意思是说,睡着的自己做了个梦...”
“虚伪之下,吾看见缔造世界的书籍碎裂,一切在虚假之中崩坍。”
奥兹并没有翻译菲谢尔这一句话。
它能感觉到菲谢尔说出这话的不对劲。
转头看向菲谢尔,却发现少女捂着眼睛的那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攥成的拳头。
“小姐...”
“这个我知道!!!”
一旁的班尼特打断了奥兹的话。
他跑到菲谢尔面前,然后突然蹲了下来。
“你一定是做噩梦了对不对?”
没多少情商的询问却让冷下来的气氛突然消失。
连带着菲谢尔都被这句话从梦境中给拉了回来。
菲谢尔抬头看着少年,面前这个自带热情的人好像天生和伤感绝缘。
—明明他经常遇见一些不开心的事情的。
—就像...就像...
菲谢尔没有戴着眼罩的那只眼睛看着班尼特,阳光好像将他那头白发染成了金色。
但金色很快变成了之前梦中的血红。
这种血红让菲谢尔移开脑袋,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想离开蒙德。”
菲谢尔想了很久,对班尼特开口说道。
几秒钟之后,意识到没有往日说话风格的她又接着补了一句。
“为了终结本该终结之事,为了清算本该清算的罪孽。”
这是菲谢尔想了很久,也是很久之前就已经决定的事情。
不过...又因为害怕而迟迟不敢迈出这一步。
说完这话的菲谢尔看向班尼特,她以为自己能从班尼特身上看见一些其他的情绪。
但想来...是菲谢尔想多了。
“你原来想去更远的地方冒险呀!”
班尼特依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完全没有朋友分别之后的伤感。
“话说回来,旅行者可是托我们回来的时候,给他带几块水晶矿来着。”
“不过,既然你都快要离开蒙德了,那你的那份我就帮忙一起带过去吧。”
“对了,你要不要镐子呀?”
“不过我手里的镐子质量好像不大好,总是抡几下就抡断了...”
笑着的他露出一口白牙,菲谢尔好像看见阳光褪去,显露出班尼特原本的样子。
—笨蛋的样子。
想到这里,菲谢尔撇过头,不再去看面前的班尼特。
此时的菲谢尔已经决定自己要去哪里。
下一站的话...姑且会是璃月。
...
另外一边,芙蕾同样从床上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她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赤着脚的她一把冲出了房间。
大厅下坐在沙发上的琴透过窗户正看向窗外,又很快将视线移到面前的桌前。
四下无人中,琴闭上眼睛,慢慢双手合十。
每年的这段时间,琴都会回到家里,然后一直演练着这样的动作。
这是西风教团祈祷神明的姿势,也是...
“生日快乐...”
楼上的突然传出的动静打断了琴接下来的动作。
让琴抬头看向二楼,随即走了上去。
她能感觉到动静传来的位置——那是兄长的房间。
一步步朝着二楼的深处走去,平时一直虚掩的房门被人推开。
芙蕾就站在大门的门口,身上透露出现的气息就像是看见蒙德城受到了灭顶之灾一样。
不过,这股气息很快消失。
紧接着就是一声叹气。
这声叹气像是松了空气,但其中又带着一些伤感。
还没等琴弄清楚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芙蕾已经把身体转了回来。
转过身的芙蕾看着琴明显一愣,之前她并没有注意到琴走到自己身后。
“回来了呀。”
琴的眼神多少有些复杂,不过芙蕾却像没有看见一样对琴笑了笑。
“工作的时候,也要注意身体。”
几年如一日的客套问候之后,并没有得到琴的答复。
不过芙蕾已经习惯了,她转身就要朝着房间走去。
“母亲。”
琴叫住了芙蕾。
芙蕾有些意外,因为这是琴那么多年以来,第一次主动叫住自己。
她转过了身体,发现琴一直都在看着自己。
“母亲,在稻妻的时候,你遇见了什么?”
“有没有...遇见兄长?”
听见这话的芙蕾一愣,她早该知道琴迟早会问这一句话。
至于遇没遇见...
“当然是遇见了...”
芙蕾低着头,开口说道。
她本以为没能将木闲带回来会让自己难以将这件事情说出口。
但真的说出口,她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别人看他的时候,总会害羞地移开目光...”
“不过他长高了好多,长得比你要高,比莱艮芬德家的那两个人都还要高。”
“古恩希尔德的男人,可不比莱艮芬德弱的...”
她想要将木闲的一切都说出来,都告诉给面前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
说着说着,芙蕾好像看见木闲就站在自己旁边,安静地听着自己说话。
除了木闲,还有西蒙、还有芭芭拉。
—以前的一切好像都在这一刻短暂地回来了。
芙蕾眼角和鼻子突然感觉到有些发酸。
她发现哭出来要比笑着更加容易。
母亲的体面让她将眼泪给憋了回去,她对着琴继续说道。
“你兄长他变了好多呢。”
“但是...琴,你要记住...”
“无论怎么样,他都是你的兄长...”哪怕...他不再愿意成为你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