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岛太郎是不懂诗句的,毕竟不能指望一个佛系的人样样都懂。
但光论书法的话...
桌前的纸张被八岛太郎拿起,上面的诗句一笔而成,浓郁的黑色墨迹在纸上到处都是。
八岛太郎可是记得,面前这一张纸可是淡墨沾过的,整张纸都有模糊的“死”字轮廓。
但现在,那个“死”完全被黑色墨迹遮盖不见踪影,可见书写者在下笔时还考虑到了如何将这些淡墨盖住。
或许也正是如此,才会第一眼看见淡墨却又选择其它墨水。
“小姐很厉害呀。”
八岛太郎发自内心地感叹道,不过有了之前面具男带来的冲击,这一次的八岛太郎没有显得多么惊讶。
“无非就是下了一些苦功夫罢了,算不上什么。”
戴着狐狸面具的少女语气平静,就像听惯了这些话一样。
八岛太郎还想继续开口,却看见面具少女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沉默地转身离开。
怎么说呢...好像稻妻还挺多书法大家的。
想到这里,八岛太郎拿着这张写满了诗句的纸挂上展示架,却在挂上之前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这字不错。”
之前的展示架只有一幅字,八岛太郎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个字。
身后这人是有品味的,但品味没有多高。
是个人都能说出“这字不错”,但很少有人说出“不错”在哪里。
“字迹凌厉中又不失圆润,横折通明,撇捺之间可见下笔者的干脆,就连下笔的力道也是极为罕见,淡墨入纸,字迹与纸张若即若离间,却似浓墨一般刻入人心。”
好吧,之前的话就当八岛太郎没说,又是一个大佬。
被打击到的八岛太郎转身看见的是一个穿着璃月服饰的少年,少年一手背着,朝八岛太郎微微行了一礼。
“你好。”少年开口说道:“能不能让我见见写出这幅字的先生?”
“抱歉。”八岛太郎回答:“写下这幅字的先生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了。”
“这样呀。”少年眼中带着失望,但很快就又恢复过来。
“那个...”
看见少年沉默下来,八岛太郎犹豫一下,开口接着说道:“你好像对书法有些研究呀。”
“略懂。”少年模仿着某位客卿谦虚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我想问一下。”
八岛太郎开口,视线转向挂在展示架上的死字:“这个字挂在这里是不是不吉利呀?”
少年顺着八岛太郎的视线看了过去,然后笑了笑。
“这有什么不吉利的,好字就该挂上来给人欣赏,就因为这一个字觉得不吉利的,就只是一介庸人而已。”
说着,少年想是意识到什么一样,转头看向八岛太郎:“当然,我不是说老板你。”
之前还好,但这话直接让八岛太郎表情一黑,还没有发作,却看见少年继续将视线放在字上。
“看见这字的最后一笔了吗?”
“寻常的书法总会在最后一笔上显得极为干脆,但这幅字的最后一笔却有一些凝滞。”
“凝滞代表着犹豫,而犹豫可不会在一个心存死志的人身上出现。”
少年一如既往地自信,耳边随即听见八岛太郎的感叹。
“真是厉害呀!”八岛太郎一脸佩服:“想必阁下你的书法造诣肯定不错吧。”
八岛太郎让少年自信的表情一僵。
“略懂。”这一次少年不是谦虚,是心虚。
不过八岛太郎没有听见少年语气中的心虚。
“既然这样的话,要不先生你也写一个字吧,比如‘生’字什么的。”
或许是第一次遇见那么谈得来的人,八岛太郎又接着开口:“我就把它放在‘死’字旁边,刚好两两配对。”
“还是不要了吧...”
“放心,这一次我不会收钱的。”
一刻钟之后,八岛太郎看着白纸上虫爬的字,陷入了思索。
怎么说呢...
“其实呀,其他人和你写得差不多的。”
...
带着早柚从写字的小摊上离开,木闲就被早柚拉到一处点心摊前。
虽然小东西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但木闲却知道她想要什么。
摸了摸还算满满当当的摩拉袋子,木闲买了两串三彩团子。
接过团子,木闲犹豫了一下,多递出了几枚摩拉。
“再买一串。”
人群的吵闹声中,木闲将两串三彩团子递给了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早柚。
而后将团子一口咬下,看向周围熙攘的人群,每一个人脸上都有些高兴。
“老师...”
早柚的声音将木闲从恍惚中拉了回来,牵着早柚的手又紧了紧。
木闲:“怎么了?”
“我看不到周围了。”
只见早柚嘟着嘴,一脸委屈的样子,但那双期待的眼睛出卖了她。
“就一会儿。”
“嗯,就一下下。”
下一刻,木闲将早柚抱了起来,就和当初的可莉一样坐到木闲的肩膀。
“老师,早柚好久都没有这样子了。”
“早柚真的好高兴。”
头上的声音传入耳中,木闲看向远处的天空。
“早柚,我离开的时候,你是不是讨厌老师呀?”
“...”
—沉默吗,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子。
前世的时候,木闲同样问过不少这样的问题,回答的人要么没有答案,要么用行动告诉木闲答案。
“怎么会讨厌呢...早柚怎么会讨厌老师。”
传出的话让木闲短暂地停下脚步,却感觉到早柚的小手抱住自己的脑袋。
和可莉比起来,早柚的手掌粗糙很多,是一层厚厚的老茧。
“早柚只是害怕...害怕早柚只能一个人睡觉、害怕被欺负了没有人来帮忙、害怕再也见不到老师...”
“但是,我可是说过,要一直陪着你的,我违反了约定,早柚不应该讨厌我吗?”
“没有!”
抓着木闲脑袋的小手越发用力:“老师没有违法约定。”
“只要睡觉了,我就能在梦里看见老师,老师一直在梦里陪着早柚的。”
“原来做梦也算呀。”
或许是早柚抓得实在太紧,木闲抬手将早柚的小手掰开。
“其实呢...”木闲揉着早柚的手心:“我也梦到过早柚的。”
“梦到了早柚长得很高很高。”
说着,木闲看向前方。
只见用绑带束胸的金发少女站在不远处,脸上的表情和周围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