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吉属于识货的主,不需要撞完长城才知道自己的脑袋和城墙哪个更硬,基本上在撞的过程当中他就能知道了。
和陈琼对了一掌之后,多吉就知道自己门下的弟子当中没有一个人是陈琼的对手,他觉得至少也得是九品上的实力才能有自保之能,说到底,还是因为看出陈琼没有道心,所以小看了陈琼。
所以在那个弟子开口之后,多吉立刻就作好了出手的准备,如果陈琼要对这个弟子发难,他就出手阻止。
然而让多吉没有想到的是,陈琼的确说翻脸就翻脸,然而他并没有出手,他只用眼睛看,而且一眼就看死了昆仑派的九品弟子,别说多吉根本没想到能有这种操作,就算想到了,他也来不及阻止。
打过工的人都知道,动手的人永远没有动嘴快,更何况人家连嘴都不用动,只要看就行了。一天做一百张图的人觉得宁可辞职,但是一天看一百张图的人就觉得很轻松,还有闲心训人。
看到自己的弟子一掌拍烂自己的头,多吉勃然大怒,身子一晃,已经向着陈琼出手,一掌击出,身边武道意境出现,空中雷声滚滚,巍巍昆仑隐显,山脚下牛羊成群,草长鹰飞。
然后他的武道意境刚刚施开,还没来得及推动,就看到陈琼赫然主动出现在自己的意境当中,随手骈指点来,食中二指的指尖微颤,瞬间就有一个硕大的“不”字迎面击来。“不”字刚显,多吉就觉得道心震颤,随着“不”字迎面飞来,所过之处,武道意境当中场景崩塌,山河零落,草木牛羊俱成齑粉。
多吉心胆俱裂,顾不得整顿武道意境,刚刚向前扑出的身体疾停后退,然而破碎的武道意境当中,那个幻化而成的“不”字刚发即至,已经出现在多吉的面前,然后无声碎裂。
多吉觉得眼前一黑,惨叫一声,道心破碎,身体向后摔了出去。
陈琼负走站在原地,看着倒地的多吉并没有追击,而是冷冷说道:“回去让段天涯来见我。”
多吉忍住伤痛,伸手撑地翻身站起,恶狠狠地看向陈琼说道:“这是什么武功?”
“说了你也不懂。”陈琼说道:“以你的智商,最好不要多问。”
直到这个时候,多吉的几个弟子才从震撼当中清醒过来,纷纷奔到多吉身边,伸手扶住了他。人人满脸惊恐,完全想像不到,自己平日里敬若天神的师父展开武道意境之后竟然连对方的一招都接不住。
这些人心中惊骇,却连看都不敢看陈琼一眼,毕竟刚才敢看的那个现在连头都没了,尸体还在那边躺着。
多吉惨笑一声,说道:“此仇不报,我绝不瞑目。”
“那看来你是瞑不了目了。”陈琼淡淡说道:“谁会在乎?”
他看着多吉带着弟子退走,又看了看对面站着的三千达玛步兵,转头向张正说道:“我有事先走一步,你带着他们去若利城找我吧。”
说完伸手抽出腰间铁笛,举笛就唇,轻声吹奏起来,一面吹奏,一面向着达玛步兵阵中走去。
达玛步兵看到他迎面走来,阵中先是泛起一阵骚动,好多人在大声叫喊,但是似乎将领们的命令相互抵触,所以让士兵们无所适从。
很快这种骚动就平息下去,步兵阵中恢复了安静,众人呆立原地,寂然不动,眼看着陈琼吹着铁笛从人群中穿阵而过,转眼间去得远了。
张正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陈琼飘然远去,心中怅然若失,直到身后的神策军将士策马奔到他的身边,替他捡回落在地上的长枪,又牵了一匹马给他,他才突然清醒过来,茫然问道:“你们听到陈兄……兴国公他吹的曲子了吗?”
围在他身边的几个骑兵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莫名其妙。对于他们来说,今天的事情实在太过离奇,本来他们准备对三千部族军发动攻击的时候,出现了几个莫名其妙的平民,然后一转眼张校尉就被抓了,再一转眼,张校尉就得救了,再再一转眼,抓张校尉的人当中有一个自杀了,再再再一转眼,抓张校尉的人都跑了,再再再再一转眼,连救张校尉的人都跑了。
(现在写网文都这么容易了吗?)
刚才大家看到陈琼飘然而去,然后张正站在原地傻乎乎看着人家的背影发呆,不了解张正的人只怕要以为自己家校尉是对男人动了心,虽然那个人的确称得上丰姿卓约,可对男人对心这种事三值也太低了,至少你也得先女装吧?
虽然那几个莫名其妙的平民都走了,但是三千步兵也是步兵,不能拿村长不当国家干部,所以神策军的骑兵们连忙上前接住张正,其他人则做好了接战准备。一千骑兵对三千步兵,装备相差还如此悬殊,胜负其实很容易确定,分别也就是伤亡大小的问题,因为刚才的变故,神策军骑兵没有来得及展开阵形,现在冲击距离不够,提不起速度,只怕会是一场苦战。
没想到张正缓过神来,想到的第一个问题不是怎么发动攻击,居然是问那个人离开时吹的是什么曲子,张校尉的脑子怕不是被敌人弄坏了吧?
几个骑兵互相看了看,其中的军官低声说道:“末将不曾听到什么曲子。”
“是啊。”张正恍然大悟,他是听过陈琼吹笛子的,所以刚才一直觉得迷惑的事情其实就是发现陈琼虽然做出了吹笛的动作,却并没有吹出声音。
本来他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现在看起来,问题应该不是出在自己的身上,那就可以放心了。
于是他看了看面前的步兵,高声喝道:“刚才那位是兴国公陈琼,他亲自统兵前来,约我们在若利城相见。”
他高声喝道:“先杀尽当面之敌,再见国公!”
说完也不整军,手中长枪一举,已经当先向着达玛步兵阵中杀去。
他加入神策军后久研兵书战法,知道现在来不及展开阵型四下迂回,于是干脆学高勇带头冲阵,只要冲开步兵军阵,骑兵就可以肆意冲杀了。
他本来就在两军之间,这时挺枪摧马,转眼间被撞入步兵阵中,长枪一抖已经将面前一个骑在马上的部族军将领挑下马去,随着尸体飞起,那将领坐下战马无声倒地,然后就像是触动了一个机关,整个达玛步兵阵就像被风吹过的麦田,以张正挑飞的将领处为起点,纷纷向后倒去,转眼之间,三千步兵已经全部倒在地上,人马俱倒,旗帜零落,整个战阵当中再无一个生者。
张正愕然勒马,心中惊疑不定,身后跟着他冲阵的骑兵更加不堪,几个人甚至撞在了一起,战马嘶鸣当中,被张正挑飞的尸体噗通一声落在地上,重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