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被看见了。”沈槐衣抿唇笑了笑,却丝毫没有要收回目光的意思,反而给身后正捏着短剑的银硕使了个眼色,慢慢提步上前走了两步,距离江荼和方时奕便更近了些。
哪怕仍旧看的不甚清楚,沈槐衣仍旧可以感觉得到来自那个黑衣少年布满阴霾的注视。
“小姐,您小心些。”银硕低声叮嘱她,眼睛里全是警惕,她能够韩剧得到来自不远处那个少年身上的杀气,还有那股子浑然幽深不可测的实力。
是个练家子,银硕也不确定自己能否在那个少年的手下带着沈槐衣脱身。
沈槐衣却不以为意,笑容里还有几分未曾收敛的放肆,“你怕什么,他们不敢动我们。”
不过是一个江荼和方时奕罢了。
……不过是一个隐约同寒衣堡有关系的逃犯和一个被自家兄长抛之脑后的小可怜罢了。
“小姐……”银硕一愣,这下是真的想不明白了,她细细看面前的小姑娘也未曾在她的身上发现什么异常,可怎么沈槐衣就如此有恃无恐呢?
“我就说为何方时奕一下子变得那般稳重懂事,还因为皇宫里的事情刻意找上了我,原来……”沈槐衣眉头微抬,目光便又坦荡荡的落在对面那两个人的身上,“是有人在出谋划策啊。”
啧,被这小姑娘算计了。
江荼目光深沉,哪怕不抬头都能感觉得到来自不远处沈槐衣赤裸裸的注视,小姑娘目光带着探寻,更多的却是森然的冷意,让江荼下意识没敢抬眸。
可是片刻之后他倒是自己率先笑了起来,颇为无奈的给方时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呢喃着开口说道,“不过是一个小姑娘罢了……”
就算是如今性格改变了,又能同几个月前的模样相差到哪儿去。
方时奕没有听清楚,吸了吸鼻子说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别哭了,你兄长怎么可能会不要你,他定然是被昭城的什么事情绊住了脚步所以才不得已没有来见你,你放心吧。”江荼对方家兄弟的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大多数都是从江湖上的传言里听来的,此时此刻便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好。
但是江荼如今有一件事情是十分清楚的,就是……此地绝不能久留。江荼就算不知道沈槐衣到底来意如何,只凭借那小姑娘身后的一个九王府就能让他忌惮了。
所以,等沈槐衣再抬眼的时候,面前便再没了那两个人的影子,银硕目光一怔,下意识就将沈槐衣挡在自己的身后,“小姐小心,可能会有埋伏!”
说罢,银硕四处张望着,注意这身边一切的风吹草动。
“他们已经离开了,”沈槐衣说道,目光却在方才江荼方时奕二人待过的地方顿了顿,随后转身看着自己来时的路,扬了扬下巴,“我们也走吧。”
江荼和方时奕大概觉得他们准备的天衣无缝,殊不知从方时奕说想见沈槐衣的时候她便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最近朝廷异变牵扯到了方时黔的事情她知道,同江湖的动荡不安有关系沈槐衣心中也清楚,可这怎么能成为方时奕突然来找她的理由呢。
毕竟沈槐衣同方家之间唯一的联系便是
最有可能的答案便是……有人想要通过沈槐衣之手得到什么东西。
具体是什么东西便不得而知了。
“二小姐,阑珊坊里得到的消息说,朝廷这些天似乎在整兵休整,大概是准备动手了的。”银硕一边警惕四周一边跟上小姑娘的脚步,低着头说道。
沈槐衣微微颔首,像是早已经明了,“我猜到了,方时奕说的朝廷异变绝对不是信口胡诌,而且这些天的方时黔只怕已经再着手那件事了吧?”
身边的长街人来人往,各色的脸上各色的目光,生活在皇帝脚下的人们尚且无忧无虑,可有些地方的百姓却不得不饱受水火。
“那小姐,我们……要帮助方家小少爷他们吗?”银硕问道,面上有些犹豫,她跟在沈槐衣身边的时间不长,对小姑娘的想法银硕有的时候仍旧会捉摸不透。
就像此刻,和方家那位少爷告别之后却突然吩咐银硕跟上他。
“方时奕现在满心都是难过,哪里会注意到我,反正本小姐倒是要看看是谁那般聪明在给方时奕出谋划策。”沈槐衣当时如是说,眼睛里闪烁的光芒狡黠儿冰冷,“居然算计到了我的头上,还真以为我是个身娇体弱的小姑娘了?”
结果如今……只远远的看了一眼,也不曾听到什么东西,二小姐便又将他们二人给放走了,银硕如今是真的捉摸不透了。
“帮他们做什么,我们如今是自身都难保,那里还顾及得到别人?”沈槐衣扬眉笑了笑,满是不在意的说道,“更何况……方时黔能放心对方时奕不闻不问,只怕早已经给自己唯一的弟弟想好了退路,根本就不需要我动手方时奕就能活的好好的,只是可怜了江荼,无缘无故的就成了别人避风的大树。”
而且,还是一个身份地位都神秘而诡异的大树。
今日里的遥遥一眼,二人都在尝试窥探对方的心思。
沈槐衣有预感,她和江荼迟早都会再碰面。
……
将军府,玉清小筑。
一身藕粉薄纱的婢女小心翼翼的跪在软榻旁边,手指正颤巍巍的剥着荔枝壳,眼睛里虽然有不易察觉的惊恐,手上的动作却是干净而利落的。
“姨娘,”苔默端着茶走了进来,看见小婢女额角隐隐冒出来的虚汗皱了皱眉,默不作声的走到小婢女前面将她挡住,放下茶说道,“奴婢方才让人冰镇过的茶,最是清热解渴,是您最喜欢的。”
周氏仍旧在闭目养神,闻言也只是轻轻颔了颔首。
“还在这里做什么,没看见姨娘现在要休息吗?没眼色的东西,还不赶紧下去,玉清小筑日日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便是这般做事的?”苔默一边骂着,一边伸出裙下的脚踢了踢那个还在发着呆的小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