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再怎么慢，走到喧闹的班里，也只用了几分钟。
“你可算来了。”嘴里嚼着榴莲味的软糖，竹正君周围带着一股奇特的臭味，“下午准备拿个第一？”
挥手试图散掉座位上的味道，敬默摇头拒绝了竹正君手里的糖，道：“不知道，总共那么多组，比完看时间排名，我也不知道能拿第几。”
到时候估计要被迫配合着音芙步伐，敬默考虑到她故意拖延时间，只蹭不进的可能性，心中差不多是把倒一绑在腿上了。
眼中溜走一道狡黠的光，音芙似乎是读懂了敬默的想法。
举起虚握的右拳往敬默身上靠近几分，她定下目标：“我们绝对要拿第一，加油~”
“加油。”
眼见她不安分的左手在桌下悄悄比划，敬默随口附和着。
第一与我何加焉？
能从体育馆一头走到另一头，就算成功。
“这些道具什么的，大家领完记得还回来，时间差不多了，去体育馆吧。”
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刚走进教室的老甄安排道。
乒乓球拍之类的器材都是有数的，用完了还要查点，他得交代好，免得有学生粗心。
“换个地方抽卡，我严重怀疑是班里风水有问题，今天第三个十连R了。”
“看我筷子夹乒乓球，是不是很稳！”
“拔河要是能把绳子拔断就有意思了。”
“诶呀，毽子忘记拿了，等我回班一下，你们俩先别走。”
“……”
一路叽喳吵闹，到了学校体育馆。
祈泽高中的体育馆是上届高三毕业后才修好，有多层看台，能同时容纳将近两千名学生看比赛。
不过运动会只有高一高二的学生参与，七八百人将将把体育馆坐满差不多一半。
场馆中间摆着不少下午比赛要用的东西，几位一看就不可能会娇弱生病的体育老师带着二十个班的体育课代表，在安排着器具的摆放。
“他们好吵啊……”
周围的喧嚣让音芙皱起眉头，这种热闹的氛围，搞得她想起来了一些不必要的事情。
掏出耳机戴上，敬默边调音量边说：“青春的热闹，你这个老……额……你觉得吵的话就学我戴上耳机。”
这句老东西要是说出口，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哦~”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音芙凝神静气，将敬默之外所有人的说话声都隔绝。
毫无意义的吵闹翻动着她心中某段记忆。
尸位素餐的废物们悲戚尖厉的惨嚎，积成血洼的腥红，韶勒忒瑞上的碎肉残渣，还有……哼唱安眠曲的自己。
“居然想起这些事情，记性太好有时候也是缺点呢。”
心中暗自摇头，音芙分走敬默左耳的耳机。
耳机被拽走，敬默只用余光撇了一下，没有说话。
她要听就听吧，分享耳机这种事，也是表现信任的一种手段。
今天的日推，还没有哪首很合他心意的歌。
两人旁若无人的安静听歌，与周围的嘈杂相比，好像被隔绝在幽寂无声的深海。
体育馆里的比赛已经开始，歌也轮到一首新的。
前奏过后，节奏感极强的歌词句句通过耳机传入音芙耳朵。
“当信任化作了抓不住的粉末。”
“皎白的月光下却显出狠毒的本色。”
“窗户纸很厚吗，怎么还没捅破？”
“事到如今要怎么再去给予你信任感？”
“……”
“换一首歌吧。”脸色蓦然苍白，音芙摘下耳机，深呼吸过后，眼神犹疑不定。
“对说唱过敏？”音芙重新攀上粉晕的脸色落在敬默眼里，让他忍不住发笑，“周围太吵了，我光听到几句韵脚，感觉这歌还不错。”
旁边不知道是哪个班的男生，不停吼着加油，可能是在给自己班参加了袋鼠跳的同学鼓劲。
“看到没，跳最慢那个，我们班的！”
还有人颇为自豪的指着最后一名有点胖的男生，大声笑着。
放下心中听过歌词忽然升腾的破碎感，音芙的虎牙紧咬住下嘴角，不自信的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到我们呀？”
“额……”
手指快速滑动手机屏，敬默翻找着群里比赛安排的截图。
找到截图后，他念出声：“袋鼠跳，托球跑，二人三足。”
托球跑之后就是二人三足，正好该做准备了。
“马上就到你和我了，走吧。”
拔下耳机，敬默站起来巡视一圈，看到了谷圣飞。
两手游过耳鬓，将一头白发用手腕上的红色发绳绑好，音芙尽量平复着心绪：“好，走吧。”
她没想到自己还能被一首歌的歌词诘问。
她对敬默的信任，和敬默对她日渐不设防的态度，会将一切引向光明。
只不过是隐瞒了几件小事，怎么会击碎敬默的信任呢。
“呦，来了。”跟着帮忙的竹正君手上耍着绑腿带，有点惊讶的说道。
他还准备发消息喊一下呢，没想到敬默这么快就来了。
在班里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快到了的时候，居然这么主动。
从框里挑了一条商标都没撕的新带子递了过去，竹正君抱起框，道：“加油，我和飞哥先给其他人发东西去。”
“赶紧走，你那眼神就不对劲。”
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远点，敬默属实是受不了竹正君好像点成鸳鸯谱一样的八卦眼神。
托球跑的比赛后。
“注意节奏感，调整步调，小心摔倒，安全第一。”
“都准备好了没有？”
某位浓眉大眼宽肩膀，穿着灰色运动短袖的体育老师目光扫过面前的十个人。
只有一对是男女混组，女生正弯腰调整着脚踝上的绑带。
这对混组正是敬默和音芙。
等到音芙直起腰，别的几位同学才异口同声道：“准备好了！”
“这个松紧度正好。”大咧咧揽住敬默的肩膀，音芙的小腿不停蹭着他的小腿。
刚才莫名的心思被音芙丢到不知何处，这么棒接触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敬默呢！
二人身高相差无几，膝盖蹭碰时，音芙更加兴奋。
“……”
敬默只感觉身边几位一起比赛的同学眼神似乎不是很友善，而且还不止，座位上似乎也有嫉妒的目光打在他身上。
嗤笑一声，他抬起胳膊轻轻搭住音芙的肩膀。
羡慕嫉妒什么，魔女的肩膀可不好摸。
“终点就是另一边，预备……开始！”老师吹响哨子，手往下挥。
一声令下，其他四组迈出步子朝终点走去。
“放……放下啦，我，我勾着你的肩膀就行啦……”
双颊粉润，音芙不适地微耸左肩。
“走了，还什么放不放的。”阅出她的羞赧，敬默的指尖压着音芙的肩膀，一点力都没用。
走最快的那一组已经走了四分之一的距离，音芙才刚迈出步子。
见敬默没有放下手的想法，她汪蓝如海的双眸拘着羞意，撇向敬默的侧脸。
她不是没想到这一出，只不过是高估了自己被进攻时的防御力。
“明明有用素材做过强化训练……”
成片的绯红，润进了音芙的脸颊，借助加油声的喧杂，她低喃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