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天明虽然年轻,但他可不是毫无见识的乡下土财主,并未被霍德传的夸夸其谈给唬住,当即便问道:“记得霍兄刚才自称是商人,却不知经营的是哪门生意?”
言下之意,便是质疑霍德传,若他是一个正经商人,哪会有这么多歪门邪道的关系。
霍德传也听懂了谭天明的弦外之音,当下便解释道:“不瞒谭老弟,在下做的买卖,便是替人排忧解难,处理各种麻烦。”
谭天明点点头道:“那就是专门干脏活了?”
霍德传否认道:“在下只是从中牵线搭桥,替主顾出出主意,干活的另有其人。再说很多事情也不用走到那一步,只要疏通了必要的关系,便可解决问题。”
聊到这里,谭天明其实已经明白霍德传做的什么行当了。
这其实就是一种性质比较特殊的掮客,与商场上的中间商有所不同,他的业务更多是在法规监管之外的灰色地带中进行,专门替人解决棘手问题。当然了,相应的费用,也肯定会比通过正常渠道解决问题要高得多。
而谭天明对于这个行当其实并不陌生,从小到大,登门拜访他父亲的各路人物就见得多了,其中也有不少是霍德传的同行。
当然这些人干的买卖,大概是要比霍德传的层次高多了。其中不乏有人替外国政要牵线,寻求星岛官方出动外籍佣兵团,使用真正的武力手段解决问题。
相较之下,霍德传刚才出的主意,就真的只是民间的小打小闹而已了。
不过谭天明来三亚的时间不算太长,手头正好也缺乏这方面的关系,霍德传若是真有本事,倒是可以为他所用。
既然是谈生意,谭天明就不像先前那么客气了:“霍兄,如果就照你先前所说,让快报刊文澄清傅启强对星岛歪曲事实的评论,需要多久能办成?费用几何?”
霍德传道:“若一切顺利,最快能赶在下期快报发行之前办妥。不过费用可能会比较高……我估计至少得五千元打底!”
谭天明听到这个数目,表情也没什么变化:“这笔钱我可以出,但我如何才能相信你?我先说好,字据之类的东西,是不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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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德传对此早有准备:“我与谭老弟一见如故,字据就不必立了,钱也不用一次付清,可以先付一成,作为定金。剩下的钱,等事成之后再付。如果谭老弟觉得付定金都不放心,那这买卖也不用谈了。”
谭天明点点头道:“那你不怕我事后不认账?”
霍德传笑道:“谭老弟,做我这买卖,讲究个互相信任,不然根本办不了事。你要真不认这个账,那也只能说明是我眼瞎看错了人。”
谭天明也笑道:“那我怎么跟你联系?”
霍德传摸出一张卡片,递到谭天明身前:“这个地址是我的铺子,我每天上午都在。”
谭天明见他这套流程甚是熟练,当下便拿出钱包点了五百,付给霍德传,末了说道:“我经常来这里喝茶,要有什么新的消息,你可以在这里给我留话。”
两人都是目的明确,片刻之间便谈妥了这桩买卖。
对谭天明来说,如果五千就能搞定此事,其实性价比还算不错。他来三亚的目的除了留学之外,也是担负着为星岛大区作宣传的使命。
像快报上刊登的这种有辱星岛名誉的文章,谭天明自然是要设法解决,但他自己可没这方面的渠道,只能借助他人之手来化解。
真正会让他在意的,不是要花多少钱才能解决这事,而是怕花钱都找不到门路。就算霍德传没法办妥此事,谭天明顶多也就损失五百而已。
而霍德传的算盘打更精,他本身就有这方面的关系,处理这事根本无需他向谭天明介绍的那么复杂,这五千元至少能有大半揣进自己兜里,够他一整年的吃穿用度了。
霍德传本来是在静思阁等人,不过接了这笔大买卖之后,那当然不能再干坐着了,当即便告辞出来,抓紧时间去办谭天明的差事,以免夜长梦多。
从茶楼出来,沿胜利大道向北步行至胜利广场,便可看到位于广场西侧的三亚快报报社了。
快报报社原本是在港区租了个二层小楼当办公地,前几年胜利广场西侧的居民区拆迁,变成了商业用地公开发售,报社才抓住机会从港区迁到了这片核心地区,总算是有了像样的门面。
当然了,买地加上修建四层的办公楼,也是让报社出了不少血。这也导致三亚快报在此之后扩充了两个版面,专门用来刊登各种广告。
霍德传轻车熟路地进了报社办公楼,然后径直去到了总编办公室,见门大开着,他先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然后抬手敲了敲房门。
坐办公桌后的老者抬起头来,将老花眼镜向下一按,瞥了一眼门口道:“是小霍啊,你这大忙人怎么今天有空来这儿了!”
霍德传满脸笑意,快步走进办公室,将自己刚才在路上买的礼物递到桌上:“徐总编,早就想来看看您老人家,只是怕您太忙,没时间接见闲人。这是冠胜园刚出炉的糕点,请您笑纳!”
徐总编却没因为这份礼物而对霍德传生出多少热情,只是指了一下对面的椅子道:“你小子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坐下说吧!”
霍德传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讪笑道:“还是您了解我,今天过来真是有事想请您帮帮忙。”
霍德传在茶楼与谭天明交谈的时候,有一件事他并未向谭天明交底,那就是他以前曾在快报报社干过一段时间。当然了,要是交了这个底,他想向谭天明要价,恐怕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这报社上上下下的人,霍德传大致都认识,所以才会有信心替谭天明解决此事。他自恃过往与总编徐正荣还算有些交情,便准备来当面讨个人情,把这事尽快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