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次被水流直接拽走、差点把命给搭进去的经历,这一次,穆浩变得十分谨慎,在他伸向水龙柱的同时,心念直接就沟通了体内的水纹……
刚一沟通水纹,他那漆黑的眸子深处,便是悄然涌现出了一抹如大海般湛蓝的色彩。
透过这一抹蔚蓝色,他从水龙柱中看到了水系力量的流动,回想了一下他在虚空河流之中得到的感悟,他的心灵忽然变得通透,然后抬手点在了水流之上。
“水,源远流长。”
他喃喃自语,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慢慢地放开了蔚蓝水枫对于水龙柱的开辟之力。
下一刻,水流就像最开始的那样,直接将穆浩给拽到了水龙柱之中。
但是这一次,穆浩并没有任何的慌乱与紧张,他内心空灵,一片平静。
感受着水流的撕裂之力,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挤压之力,穆浩再度低语。
“水,暴躁无常。”
“而我,便是这暴躁之中唯一的平静。”
他睁眼,眼中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广阔而无尽的蔚蓝。
这抹蔚蓝之色,像天空、像大海、像虚空河流那样,源远流长,绵绵不绝。
他潜意识里忽然生出了一丝感应,下一刻他心随意动,手随心动,手腕一翻,对着那一道水流遥遥一握。
然后……他将水流抓到了手中,这就是那一道他早已所锁定的水流。
此时,有一缕云气从他的眉心之中渗出,来回曲折之间,便化作了一枚水纹。这枚水纹静静地漂浮在他的眉心,放出一缕缕柔和而碧蓝的光辉,使穆浩的内心愈发宁静,也使他的脸上一片祥和。
穆浩感受着被他抓住的水流,感受着水流的暴躁与平静,感受着那一股水流之中轻重缓急的平衡。
现在的他,通过水纹使自己与水流沟通,让自己成为了水流的一份子。
同时,他开始探索水流轻重缓急之间的那一个平衡点。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当他找到水流平衡点的那一刻,他将从水流之中超脱,凌驾于水流之上。
……
时间悄然流逝,穆浩的身体在不断地上升着。
似乎是只是过去了一瞬间,又像是过去漫长的无数岁月,他终于,有所感悟。
“哗……”、“哗……”、“哗……”
水流汩汩,却有着自己的律动,这律动,像是一种呼吸,一种脉搏。这种律动十分平缓,十分淡薄,却逐渐被穆浩所接收到……
这律动像了水龙柱之前的水雾,但却要比水雾的波动更加高深、更加的晦涩,难以捉摸。
“虚空河流源远流长,波澜不惊。可未必我所遇到的水,皆是如此,水流经大地,或轻或重,或缓或急,全在于一种脉动……”
“如果水流也有它自己的脉动的话,那么我所感受到的,就该是这种脉动!”
“水流柱之中,有着轻重缓急无数种水流,它们相互交错、融合、排斥,不断变化,最终才形成了这道足以绞杀一切的可怕洪流。”
“脉动如节拍,如果我找到它的节奏,并且跟随着这个节奏而波动的话,那么纵然无法超脱于水流,也可以使水流为我所用!”
“水流脉动,是我如今对于水系力量的认知与感悟。”
他放开心念,在水龙柱中驰骋,然后他“看”到了无数道水流。这些水流的脉动截然不同,但是相互之间,却有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微妙的衔接。
穆浩捕捉到了这种脉动,他心念一动,跟随着水流的脉动,“踩”了上去。
“哗——”
踏上这种流水脉动的一瞬间,穆浩的身子就随之而流淌过了数百米的距离,这般行进速度,俨如他在大地之中施展土行术一般!
穆浩立刻露出了惊喜之色,他又捕捉了几道脉动,然后随着脉动而不断移动。
几番尝试下来,已是穿越了数千米的距离。
“如果说土行术是一种让我的身体与土系力量不断交融,从而能够穿梭大地的遁法,那么我如今所领悟出来的‘水流脉动’,就应该是一种‘随波逐流’的水行遁法。称之为‘水行术’也未尝不可。”
他手腕一翻,就将蔚蓝水枫收入了体内,领悟出了水流脉动,他穿梭水龙柱之中就已经不需要依赖蔚蓝水枫了。
不过,他也有些哭笑不得:“我从土行珠里感悟出了土行术,又从蔚蓝水枫之中领悟出来了水流脉动……可是我的本命神纹却非土非水,而是‘云’。如今我所修炼的东西如此驳杂,也不知道究竟是福是祸……”
“罢了不去多想了,我也没有什么老师可以指点我修行,权且就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东海龙宫里的那位高人,可以稍微指点我一下。”
穆浩提起一口气,踩着水流脉动,以更快的速度向着天上的海洋冲去。
很快,他感觉到了周围水流之中的脉动变得平缓了许多,他顿时知道,这是他即将离开水龙柱的征兆。
“啵……”
空间微微一颤,他从水龙柱之中冲出,终于进入到了天空之上的无尽汪洋之中。
当他进入这片汪洋的时候,心中突然生出一缕怪异的感应,他登时回首看去,然后不禁感叹这异世界的奇妙。
他身处天空,顺着水龙柱看向下方的石头小城,本该有一种俯瞰的感觉,如今一看,却反而像是在仰望另一处的天空。
他顿时大惊,“那连天的水龙柱,将天空与海洋划分了两个镜像的世界?”
“我从石头小城仰望这里的时候,感觉就像是从地面看向天空。如今深处天空上的海洋,俯瞰大地,却反而像是从海洋仰望着天空。”
“怪哉,真是怪哉!”
刚刚感叹完,穆浩感觉到了周围的水流中突然出现了一缕暗流,他赶紧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向身前看去。
只见一道介乎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光影在海洋底部盘旋,那恐怖无边的身影,从伸手不见五指的海底出现,绕一个圈,钻入了黑暗之中,正是那一道青龙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