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看……要不算了?”
“倾城,你这是嫌弃爹烦你了吗?”
“当然不是!写!马上写!”
闪人不成功的花倾城,顶着凤凌烟充满期待的眼神,从门口抬脚跨进房内,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书案前,抓起搁在笔架上的狼毫笔,就随即大笔一挥,在一张空白宣纸上写下了“今天天气好晴朗”几个字。
硬笔书法花倾城写得是可以的,但唯独这软笔字,让她无可奈何。天地良心,这还是沐离歌教导过她一阵子,她所能写出的最佳水平了。
望着宣纸上的一行算得上工整,但绝对称不上优秀的楷体字,凤凌烟顿时语塞。
尽管不至于不堪入目,但由于已经有了花倾城几个夫郎的珠玉在前,花倾城写的字顿时就被衬托得特别普通。
难不成自己的女儿,不只是这风流多情的性子像她那皇帝母亲,就连写字也是……
“那个……倾城啊,写得……不错!除了气势不足,运笔姿势错误,虚实把握混乱,字体比较幼稚外,其他都挺好的……都挺好的!有很大进步余地。”
哪怕是差强人意的字,作为亲爹加大才子的凤凌烟,愣是让他找到了词语来夸自己的女儿。
女儿一定是随了她那亲娘,而且自己又没教导过她,她才会把字写得这么丑,凤凌烟如是想。于是,凤凌烟看向花倾城的眼神不由更加心疼了起来。
凤凌烟的护短让花倾城不禁嘴角微抽,也让她的几个夫郎们心思各异。
花倾城:果然是亲爹滤镜!
沐离歌:学到了……
司徒烨:小妻主真是可爱!
韩亦辰:小倾城就是只画个圆圈,那也是最漂亮的圆圈!
于小天:阿弥陀佛!你字写得或俊或丑,它都是你写的,又有何区别?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司乘风:看来接下去可以教倾城写字,如此本公子就又多了个可以光明正大和她独处的理由了。
……
与此同时,莱凤国皇宫。
“怎么样?礼部那边都安排了吗?”
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纳兰蕴之将蘸了朱砂的御笔搁在笔架上。太监总管郭东炳随即弓身上前,动作细致且熟练地为她轻揉着太阳穴去疲乏。
“禀皇上,送了!但凡逢年过节,礼部都会按照礼制把礼品送到了大将军府。”
郭东炳低眉垂眼,一边回答着纳兰蕴之的问题,一边继续着手里的按摩动作。
“嗯。”
纳兰蕴之敛眸休憩。
“让人从朕的私库再挑选几样合适的礼品,以朕的名义送到大将军府上。”
“奴才遵旨!”
“皇上对凤后当真是情深意重!倘若凤后他地下有灵,想必也会深感安慰的!”善于察言观色的郭东炳十分上道地溜须拍马。
“是朕亏欠了他……”
纳兰蕴之蓦地睁开双眼,且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皇上,昭阳国使臣日前已经抵达了驿馆,这是他们命人呈上的和亲国书。”
见纳兰蕴之停止了小憩,郭东炳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本贵气十足的册子,并呈递给她。
“和亲?”
“呵呵……”
“朕的莱凤国可是女尊国家,他昭阳国乃是男尊国,又跟朕和的哪门子亲?更何况,朕对男尊国的男子并无兴趣。”纳兰蕴之微微哂笑,但并没有停下手中翻阅和亲国书的动作。
事关国家大事,人精的郭东炳只支棱着耳朵听,并不发表意见。
“想让昭阳国的三皇子与朕的太女和亲,结为姻亲国家?以示两国友好,永保太平?”
“呵……众所周知,朕至今都尚未立太女,那昭阳国的国君苏沐天晟此举又意欲何为?”
纳兰蕴之蓦地盖上和亲国书,微敛双眸凝思着。
“皇上,昭阳国此举确实甚为可疑,需要命人去回绝了他们吗?”
郭东炳一边殷勤地替纳兰蕴之捶肩捏背,一边试图探着她的口风。
“不!朕今晚就打算在宫中召见这昭阳国的使臣。老郭,一会就命人去趟丞相府,通知司徒爱卿做好准备,晚上与朕一同会会这昭阳国的国舅。”
“奴才遵旨!”
“皇上,咱莱凤国都还没有太女,这昭阳国此举也不知安的什么心!”郭东炳一副愤慨模样。
“老郭,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啊……”
纳兰蕴之意味深长地看了身旁的郭东炳一眼。
这个老东西!
也不知是收了谁的好处,居然敢来她面前探口风!
纳兰蕴之唇角微勾。
她并不怕皇女们夺嫡之争,但前提是不能脱离她的掌控。毕竟善于利用各方势力互相牵制,使朝堂处于一个平衡的状态,这也是身为帝王应该有的能力。
她纳兰蕴之倒要看看这苏沐天晟究竟是想干什么。如今她与凌烟的女儿已经找到,莱凤国的太女那自然是迟早会有的。
只不过,和不和亲还得看各方面的利弊权衡。哪怕是条龙,来到莱凤国也得给她盘着。
纳兰蕴之对太女多一个侧君或少一个侧君并不在意。毕竟一个男尊国的三皇子罢了,又不能生女育儿,娶了便娶了,又没有什么威胁。
……
“阿嚏!阿嚏!阿嚏!”
“倾城,你没事吧?要是身体不舒服,就改日再写。”
看着突然开始打喷嚏的花倾城,凤凌烟本想让女儿练字的心思便又动摇了。
“没……没事!”
“爹,我可以的,写完这张纸,咱们就去吃午饭。”
花倾城望了一眼凤凌烟,又看了看把目光都投注在她身上的五个俊美夫郎,但见她搓了搓鼻子,继续含泪写下了五行大字。
罢了,凤大公子他高兴就好。比起让亲爹为自己担心,写字就写字吧……
“阿嚏!阿嚏!阿嚏!”
不只是身在玄医谷的花倾城在打喷嚏,走在扶风县白水镇人来人往大街上的无尘也蓦地鼻子发痒,连续猛打起喷嚏来。
“哪个王八羔子在算计老子?”
无尘洁白的牙齿轻咬着下唇,但见他摸了摸锃亮光头上的十二个戒疤,黑亮的明眸里闪过一抹桀骜不羁的痞气。
“阿弥陀佛!这位大叔,贫僧乃是游走四方的苦行僧。请问这里哪里最偏僻,什么地方条件最艰苦?”
无尘拦住一名中年男人,并向其问路。他就不信了,等他躲到这莱凤国最偏僻的犄角旮旯里去,他那无情父皇的人还能找到他……
“阿弥陀佛!这位小师父,若论莱凤国最偏僻的地方,自然是那东南方向的朝阳省。但要说是咱扶风县最偏僻最艰苦的地方,那恐怕非我们花桥村莫属了!”
刚从镇上的凌青布庄扯完布出来的叶茂春,便被人拦了下来。见对方是一个年轻的和尚,而且两手空空、身无长物,除了皮肤不黑,倒确实像个一无所有的穷酸和尚。叶茂春也双手合十向无尘回了一个佛礼,并回答他的问题。
朝阳省?
那还是算了!
他才刚从那里过来,而且那里毗邻昭阳国,他可不想去自投罗网。
“花桥村?听上去倒是挺好听的。”
无尘唇角微勾。他记得自己那“好妹妹”貌似也是姓花。如今听到这个村子的名字,他莫名就觉得有种亲切感。
“是的,那里的凭阑山和秃头山,都挺适合大师修行的。”
叶茂春的脑中不由浮现出这个和尚待在荒无人烟的秃头山中,他那锃亮的光头刚好与秃头山那光秃秃的山顶遥相呼应着的画面。
但见他窝在一个四处漏风泼雨、只用几根木头支棱起来的简易棚里打坐,而且周围还有一群“嗡嗡嗡”响不停的蚊子在围绕着他。然而,哪怕被蚊子叮得满头包,这个和尚也没睁开双眼,只悠悠地说了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
“说来也巧了,我正是花桥村人氏。如今刚好赶上回村的牛车,大师要是不嫌弃,可以跟我们一起走。”
叶茂春同情地看了无尘一眼。被蚊子咬成那样都不吭一声,那得多痒啊……
“阿弥陀佛!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无尘双手合十,再次朝叶茂春行了一个佛礼。
反正他本就是无家之人,去哪都一样。那还不如挑一个顺眼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