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祭酒大人大驾光临,有何要事?”
桌前正在与韩亦辰下棋的白玉衡,悠悠地从座上起身,朝走进门来的阮苏荷作揖行礼。
“白夫子,地字丁班有一名学女缺课,不知你可否有见到?”
阮苏荷略有些讶异地看着白衣翩翩的白玉衡,以及坐在他对面手举黑子,同样举止优雅,一袭青衣的韩亦辰。这等风姿之人,怎么看也不像那等龌蹉之人……
“祭酒大人,据白某所知,地字丁班的学生们这个时候应该在上琴艺课,而并非是在作画。所以……对于学生们的去处,难道不是应该去问柳夫子吗?”
白玉衡长身玉立,宛如青松翠竹般,不卑不亢。但见他眸光淡扫,一脸坦然地直视着阮苏荷。
被韩亦辰藏身在房梁上花倾城,正耳力全开,听着下方众人的谈话。
“祭酒大人,那名小厮言之凿凿,为了慎重起见,要不……”来都来了,右监丞决定豁出去了。
“白夫子,我国子监乃是研学圣地,容不得有辱斯文之事。为自证清白,相信你应该不介意本官让人例行检查一下。”
阮苏荷朝门口的护卫们递了个眼神,众人随即心领神会地严阵以待。
“祭酒大人请自便。韩兄,我们继续……”白玉衡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接着便继续和韩亦辰下棋。
“搜!”
随着阮苏荷的一声令下,门口的几十名护卫随即开始在暗香阁里查找了起来。
两刻钟后。
“禀祭酒大人,并无发现异样。”
将暗香阁每间房以及连同茅房在内的,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搜查一遍的护卫们,向阮苏荷禀报着搜查结果。
阮苏荷闻言一张俊雅的脸不由阴郁了几分。
“祭酒大人,这白夫子的房内尚未搜查呢!”
反正已经得罪这位白夫子了,右监丞干脆破罐破摔,不介意将对方得罪得更狠一些。
看了眼方桌前不慌不忙对弈的两人,阮苏荷朝两名护卫打了个手势,她们随即开始在白玉衡房中的每个角落查找了起来,找完外间找里间,甚至连床底下都没放过。
一刻钟后。
“祭酒大人,并无发现。”护卫再次向阮苏荷禀报道。
“祭酒大人,还有房梁上还没检查呢!”右监丞不死心道。
正在房中对弈的白玉衡与韩亦辰闻言举棋的手微微一顿,只不过他们很快压下心中的担忧,面上依旧维持着一派镇定自若的模样。但心里却都在盘算着,一会倘若花倾城被发现,他们怎么应对……
房梁上的花倾城随即闪身进入空间别墅里,只不过她的耳朵却还在留意着外面众人的谈话。
“我来!”
一名护卫飞身上了房梁,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发现。
“禀祭酒大人,并无发现。”护卫朝阮苏荷拱手行礼禀报道。
“右监丞,这是怎么回事?”
大张旗鼓而来,却尴尬收场的阮苏荷,略有些不悦地瞟了一眼身旁的右监丞。
“这个……这个……”
右监丞支支吾吾地说着。
“下官……下官也是受那名在暗香阁院子洒扫的小厮蛊惑,本着端正院风之心,才会发生此等乌龙之事。”
如今已至年末,又到了吏部考核官员的时期,她亟需一个契机来提升政绩,好往上爬。
有道是瞌睡来了,刚好有人送枕头。
方才上课之前就有人投匿名信告密,说有学女准备溜进暗香阁偷看白夫子洗澡。右监丞本以为能借着检举学女“淫乱”国子监的丑事,肃清院风,博个刚正不阿之名,不承想却惹得一身骚。
“将那名小厮带过来,本官亲自审问他。”阮苏荷面色微沉。
“是,祭酒大人。”
右监丞很快命人前去找那名她描述的洒扫小厮,然而,护卫将整个国子监都查了一遍,结果却是……查无此人!
“右监丞,这……是怎么回事?你方才所言,该不会都是自己杜撰的吧?”
在暗香阁院中亭子里等待的阮苏荷,略有几分气愤地看着右监丞。自国子监成立以来,还从未发生过此等龌龊之事。
“祭……祭酒大人,下官,下官……”右监丞额头直冒汗。
“右监丞,你可知捏造事实诋毁他人,在国子监可是要受到重罚的!”阮苏荷怒拍着亭子里的石桌。
阮苏荷上一刻刚接到禀报,那位所谓的缺课学女,正是太女殿下,此事可大可小。
证据确凿倒还好说,倘若子虚乌有,那就是抹黑当今太女,往大了说,那就是藐视皇上,藐视皇权。届时整个国子监跟着倒霉,那就不妙了……
“自己去戒律堂领罚!”
“是,祭酒大人。”
……
白玉衡房内。
“小倾城~”
“阿辰,我没事。”
阮苏荷等人出去后,韩亦辰随即飞身到房梁上将花倾城抱了下来。
(花倾城:我自己也能从房梁上下来,也能神不知鬼不觉躲开众人的视线从院子里出去,但阿辰喜欢表现,那就随他吧……)
“太女殿下,你刚才……”
对于刚才侍卫没在房梁上发现花倾城的事,白玉衡百思不得其解。
“雕虫小技,不过是使了个障眼法罢了!”花倾城模棱两可地说道。毕竟空间这种事,外人当然不能说的。
“看来……是白某多虑了。太女殿下乃是有大神通之人,应该用不着白某使的小聪明。”白玉衡转了转手中的玉笛,倒是终于舍得分一个正眼给花倾城。
“白夫子谦虚了,接下去的事就有劳你了。”
花倾城朝白玉衡拱了拱手,接着才出了房间,并被韩亦辰抱着飞离了暗香阁。
此时,上午的第二堂课已经将近尾声。在打下学铃的前一刻钟,花倾城终于踏入了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