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八,戌时。
莱凤国东宫,前院大殿。
“二长老,朕敬你一杯!”
伴随旋律优美,端庄大气的宫廷音乐,以及欣赏着大殿中央舞姬们摇曳生姿的舞蹈,端坐在上首位置的皇帝纳兰倾城,举杯朝贵宾席上的玄明敬酒。
十二月初五,从花桥村出发的玄明、萧冷玉以及杨文清,经过几天的奔波,终于在初八中午时分抵达了京城。
玄明等人一入京,就被沐离歌安排的亲信直接迎入了东宫。
经过一个下午的休息和整顿,沐离歌为玄明举办了欢迎宴会。为了不给玄明造成滋扰,参加宴会的只有花倾城和她的几个夫郎们。
只不过,听闻玄医谷二长老前来,女帝纳兰蕴之也带着皇贵君安子皓,以及两个贵君欧阳宇铭和顾长卿,莅临东宫大殿参加宴会,为其接风洗尘。
当然,萧冷玉的父亲杨文清身份不够,是没有资格参加的。至于萧冷玉,则得益于他顶着玄明药童(实则半徒弟半小厮)的身份陪伴左右,而有幸得以窥见天颜。
“多谢!”
贵宾席上的玄明不卑不亢,举杯朝纳兰蕴之致意,随即便将玉杯中的贡酒一饮而尽。
“好酒!”
素来好杯中物的玄明,情不自禁发出一句喟叹。
“倘若二长老喜欢,大可在宫中多住些日子。一来既能与爱徒团聚,二来也能让本宫尽下地主之谊。”
坐在纳兰蕴之左侧的安子皓,也举杯朝玄明敬酒,摆出一副皇正夫的东道主模样。
“好说……好说……”
玄明只轻呷了一口,便放下了手中的玉杯。(这已经是他给对方天大的面子了!)
但见玄明悠悠瞟了一眼主位上的安子皓,他那老谋深算的眼睛里顿时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
(玄明:这个安皇贵君长得好生俊美,只是无论皮肤还是发质,都似乎有些美得过头了。不太正常啊……)
对于玄明淡漠疏离的态度,安子皓倒也不生气。
毕竟,这但凡有点本事的世外高人,总会有些这样或那样的怪脾气。说不定自己将来有求到他的时候,是以安子皓对玄明礼遇有加。
如今,那向阳观的观主王真义已经死了。除了先前王真义送的那颗已经被安子皓服下的驻颜金丹,现在他手中还有九颗。只不过,仅仅服用十颗驻颜金丹是远远不够的。
据王真义所言,十颗驻颜金丹只能保他不会像之前那般断崖式衰老,让他比同龄人衰老的速度更缓慢,但并不能以此维持一辈子的美貌。倘若想要青春永驻,至少得服用够一百颗驻颜金丹才行……
对于安子皓的热脸贴冷屁股,坐在纳兰蕴之右侧的欧阳宇铭只在心中微微哂笑,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大方得体的笑容,并不显露内心的真实情绪。
至于另一位贵君顾长卿,向来唯欧阳宇铭马首是瞻的他,此次自然也不例外。皇上在此、太女在此,既然欧阳宇铭都没有多嘴,那他还是管住嘴为好……
“二师父,倾城敬您一杯!”
“二长老,离歌以茶代酒,也敬您一杯!”
在皇帝以及不速之客安子皓开口后,身为东宫主人的花倾城,也携同沐离歌一起向玄明敬酒。
“太女和太女正君不必多礼!”
碍于有外人在,玄明郑重其事地朝花倾城和沐离歌二人举杯遥敬,并将玉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二长老,请!”
“我们干了,你随意!”
在花倾城和沐离歌敬完酒后,司徒烨和无尘也向玄明举杯遥敬。
玄明朝二人微微颔首,同样也将玉杯中的贡酒一口闷完。
“二师父,贡酒虽好,但也不宜贪杯。”
手捧清茶朝玄明举杯的韩亦辰,本想说玄明年事已高,不好这么猛喝,但怕落自己师父面子,他最终只能委婉提醒。
“小辰辰,二师父知道你有孝心。只不过你放心,小老儿我身体好得很。”玄明捋了捋的花白的胡须,微微点了点头,笑得一脸的欣慰。
接着,于小天、司乘风和无尘以及左岸也都给玄明敬了酒。
“朕乏了,就先回宫了。太女,你招呼好二长老。”
“是,母皇。”
“恭送皇上。”
酒过三巡后,纳兰蕴之便提出了告辞,并带着她的皇贵君和两个贵君离席,施施然出了东宫。
“小辰辰,那位皇贵君,不简单啊……”玄明捋了捋他那花白的胡须,意味深长地说道。
“二师父果然目光如炬,我们且移步冰泉轩详谈。”
韩亦辰朝玄明点了点头。接着,花倾城和她的夫郎们便都一同到了冰泉轩的厅堂。
“不瞒二师父,这个安皇贵君不但中了韩疏影的‘冰魂雪魄’,而且我还给他下过‘美人枯’。断了我的药后,按理他应该顶着一头皑皑银丝,容颜日渐凋零才对。”
韩亦辰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眸光倏地一冷,继续道:“但如今观其容貌,居然满头亮泽乌发,而且皮肤也是光彩照人,整个人呈现一派勃勃生机之感,犹胜那少年郎……”
“二师父,我怀疑……安子皓辰吃了向阳观观主王真义那个假道士炼出来的丹药。此丹药乃是用童女童男的心头血佐以特殊药材炼制而成,十分之阴损。”
“的确是很不正常……”玄明闻言点了点头,认同了韩亦辰的说法。
“二师父,很抱歉让您不远千里前来,只是如今离哥哥和阿辰都身怀有孕,离哥哥更是临盆在即。倾城不希望我爹(凤凌烟)当年的事再重演。接下去,他们二人还望您多多费心了。”
花倾城郑重朝玄明作揖行了一礼。如今沐离歌生产的日子也愈发近了,虽然三郎韩亦辰本就是杏林高手,但倘若生产时能有玄明在场相护,多得一重保障,自然是有备无患……
“小辰辰是小老儿的爱徒,跟亲生子也没两样了。小老儿我如今岁数也不小了,亦是看他一眼少一眼……能来这里跟他作伴也好。太女且放心,小老儿我定会护他和太女正君周全。”
玄明捋了捋的他那花白的胡须,一脸的倨傲模样。
虽然好徒儿把他诓骗来京城,实际上是让他坐镇东宫,以防有人用各种手段下药害好徒儿和太女正君,但玄明终究是心疼徒弟多一点,也就不跟这个小滑头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