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末。
国子监,地字丁班。
“太女!”
“太女!”
见下方末座的花倾城居然在打瞌睡,白玉衡直接将手中的书本“啪”的一声,掷到她的头上。
“哎呦!”差点睡着的花倾城,捂着头呼痛。
今天,是花倾城年后回国子监上学的第一天。自从沐离歌产程开始,一直陪着他的花倾城几乎没怎么睡过,孩子生下来后,她更是白天带,晚上哄,休息得很少。是以,今晨上课的时候,她一直在打瞌睡。
“下学了,可以吃午膳了是吗?”瞌睡中,猛的惊醒的花倾城,摸了摸自己的头,疑惑道。
“哈哈哈……”
随着花倾城的话落,整个地字丁班的学生顿时爆笑起来。
“白夫子, 太女殿下她喜得一对双生儿女,心思不在课业之上,也是可以理解的。依本王所见,你就……别那么苛刻了。”坐在一组的二皇女纳兰莞笙(毓王),从座上站起,轻摇着手中的折扇,阴阳怪气道。
“毓王言之有理。”纳兰莞笙的嫂子夏祁枫,即大皇子纳兰凌云的驸马也附和了一句。
“法理不外乎人情,白夫子又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呢?”三皇子纳兰熠辰的驸马皇甫月珊微微笑道。
二皇子纳兰君浩的驸马叶德娴,也点头表赞同。
“哼!”白玉衡眸光淡扫了一圈那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正颜厉色道:“本夫子可不管你们是驸马还是皇女,甚至是太女也好,既然你们来了国子监上学,那就是国子监的学生,需要严格遵守书院的规矩。”
白玉衡微微顿了顿,把视线落向挑起话头的纳兰莞笙,悠悠地说道,“毓王,今年已经是你在国子监上学的第七年,倘若今年再无法顺利结业,只怕……只怕届时你不好向皇上交代。”
随着白玉衡的话落,整个地字丁班顿时鸦雀无声。
在花倾城还没来国子监上学之前,已经在地字丁班呆了多年的二皇女纳兰莞笙,一直是地字丁班的“老大”,虽然如今风头隐隐有被花倾城抢走的趋势,但她的淫威毕竟尚在,还没有人敢笑话她。
白玉衡把凌厉的眼神扫向夏祁枫、皇甫月珊、叶德娴等人,她们顿时把头埋低,生怕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虽然她们经常口无遮拦,但对于白玉衡这位国子监以严厉着称的画艺课夫子, 她们也是心存忌惮的。
把想看自己笑话的众人反应尽收眼底的花倾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但见她悠悠地从座上起身,大大方方地向白玉衡赔礼道歉,“白夫子,很抱歉,本宫最近没休息好,一时没忍住才打起了瞌睡,并非是你的课讲得不好。”
白玉衡看着她真诚的样子,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坐下吧,以后注意点。”
纳兰莞笙等人见状,只能纷纷闭上了嘴。
“当当当”,午时,国子监上午的下学铃声准时响起,学生们纷纷走出课室。
正当花倾城也准备离开课室的时候,却被白玉衡叫住:“太女,用过午膳之后过来金颐馆补课。”
说罢,白玉衡便抱着书本转身离开了地字丁班的课室,徒留心塞的花倾城在原地怔愣片刻。
走出课室,离开明德楼后,花倾城往前院的方向走去。她心里暗暗期待,不知今天中午会是她的哪个夫郎来送饭……
“倾城姐姐!”
“倾城姐姐!”
途经毓琇楼的时候,凤绮嫣叫住了她。
“呵,你个小家伙好像长高了些。”花倾城抬手轻扯了扯凤绮嫣的双丫髻,随即遭到对方的拍手抗议。
“我现在都九岁了,已经不是八岁的小孩了。你东宫里的龙龙凤凤才是小家伙。”凤绮嫣十分认真地说道。
花倾城闻言不觉莞尔,清了清嗓子,佯装一本正经地说道:“对,咱们绮嫣已经不是八岁的孩子了,而是九岁的孩子。”
说罢,便见她轻弹了弹凤绮嫣的额头,然后兀自阔步离去。
“倾城姐姐,你真是太坏了!”凤绮嫣微嘟着嘴,愤愤道,然后小跑着跟上花倾城的步伐。
“小天。”
“单左?”
花倾城和凤绮嫣一走出国子监,就看到于小天和单左伫立在东宫的马车旁边,赶车的是凤武。
花倾城的视线落在于小天身上,凤绮嫣则看向于小天身旁的单左。待看到单左手里握着自己送给他的玄铁短剑时,凤绮嫣的嘴角微不可闻地勾起。
“你大哥他今天状态好不好?龙龙和凤凤有没有乖?”花倾城拉着于小天的手上了马车,一边翻看着这个小夫郎给她准备了什么好吃的,一边问着沐离歌和两个孩子的情况。
“妻主,大哥他挺好的,龙龙和凤凤也很乖,有奶爹帮忙照看着,你就放心吧。”于小天按照沐离歌的交代,一一回答了花倾城的问题。
“妻主,大哥早上突然想吃桂花糕,我就做了一些,这份是带给你吃的。”把饭菜都摆好后,于小天便打开了一个食盒,把桂花糕递给花倾城。
“本宫的小天天还真是心灵手巧!”花倾城捧起于小天的脸,并在他的额上用力亲了一下,于小天的脸顿时“唰”的一下红了起来。
马车外,凤绮嫣一边等着凤府的马车,一边和单左聊天。
“好久不见,你还好吧?”凤绮嫣佯装不经意地问道。
单左闻言,右手抱剑,左手托腮,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好像也没多久,上个月元宵节宫宴的时候,不是才见过?”
凤绮嫣:……
“绮嫣,吃饭了!”就在这时,花倾城揭开马车帷裳,却看到凤府的马车也来了,她随即从马车上跃下。
凤府驾驶马车的是方显(康福来),他给花倾城行礼后,就把花倾城请上了马车,然后自己在外面守着。
于景阳跟花倾城打过招呼后,便带着餐盒下马车,让凤绮嫣去东宫的马车用午膳,把空间留给花倾城和凤凌烟。
“爹~”
上了马车后,花倾城就来到凤凌烟的身旁坐下。有一段时间没见凤凌烟的花倾城,心中略有些愧疚。
“都当娘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凤凌烟佯装嗔怒地看着花倾城,抬手摸她头的动作却温柔至极,宠溺满满。
凤凌烟一边把午膳摆好,一边问着沐离歌和两个孩子的情况,花倾城都一一耐心回答。
“爹,离哥哥现在还在坐月子,两个孩子也还没满月,如今天气尚冷,我不方便带他们去看你。”花倾城望着凤凌烟,眼神中带着愧疚。
毕竟,她的离哥哥以及两个孩子,那也是凤凌烟的息夫和孙子孙女,然而凤凌烟却不能光明正大去看他们。
“你这孩子,说什么浑话呢?”凤凌烟轻拍了拍花倾城的头,“离歌刚生产完,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怎么能去折腾他?两个孩子也才刚出生,娇贵得很,可不能受寒。等出了月子,再看他们也是一样。”
“爹……”
这个亲爹如此为他们着想,花倾城心中暖意融融。
但见她略微思索后,一双盈盈如水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狡黠,“爹,虽然离哥哥和龙龙凤凤他们不方便出宫,但是,我可以把你带进宫去见他们……”
“进……进宫?”凤凌烟闻言,心头不由微微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