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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端坐着,神情肃然,眼神幽深。他并非什么优柔寡断的人,既然下了决定,便没什么好犹豫的,所以静静的等待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

不多时,大殿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却是李世民大步进入。

李世民站定后,道:“父皇!”

“坐!”

李渊摆手吩咐一声。

李世民坐下后,看向了李渊,眼神都有些古怪。他以往来拜见李渊,可没有这样的待遇,一贯是进入后,李渊要冷嘲热讽一番,甚至于李渊恼怒时,还会说他杀兄逼父,说他心狠手辣。自从玄武门兵变后,李渊就没给我李世民好脸色。

今天却是头一遭。

所以李世民觉得古怪。

李世民的心中,琢磨着是否是李渊出宫去了王家府邸的缘由。李渊好歹是李世民逼迫退位的人,李渊的一举一动,都能够牵动朝局,都能影响到天下的稳定。所以李渊的行踪,李世民是清楚的,他知道李渊去了王宅。

只是发生了什么,李世民不得而知。

李渊见到李世民脸上的意外神色,道:“朕今日,让你落座,很意外吧。”

“是!”

李世民直接回答。

他没什么好隐瞒自己想法的。

李渊道:“朕今日,走了一趟王家,原本是要去兴师问罪,是要去拆破王灿的手段。没想到,反过来被王灿教训了一通。虽说王灿的举动,有些大逆不道,但是,却也说中了要害,解开了朕心中的一些芥蒂。”

李世民听得更是惊讶。

不过他惊讶过后,旋即又有些释然,因为这一切是王灿造成的。

王灿就是奇迹。

王灿身上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不必惊讶,因为这本就是极可能的。

李世民深吸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他表情肃然,沉声道:“父皇,王灿解开了您心中的什么芥蒂。”

李渊说道:“他解开了朕心中,玄武门兵变的芥蒂。二郎,曾经是朕心存侥幸,希望你和建成相互牵制掣肘,一方面制衡朝局,另一方面让你们不至于争斗出什么真火。可最终,朕却是没能控制住。以至于,演变到了你们双方的生死争斗。”

李世民闻言,内心触动。

那一双眸子中,一下便有晶莹的泪珠滚落出来,自面颊上滴落了下去。

这是感动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尤其李世民诛杀李建成后,他的内心,实际上也有诸多的歉疚,因为他斩杀的,那是他的兄长,而不是普通人。

因为各自对敌,所以没有亲情可讲。

终究,内心难受。

尤其他的父亲李渊,一味的指责他,一味的认为是他的过错。在这样的一个前提下,李世民的内心,更是背负了无数的压力。

如今听到李渊的话,那内心积压的情绪,彻底爆发出来。

即便李世民是皇帝。

可皇帝的内心,也有柔软的所在,所以李世民哭了。

李渊把李世民的变化看在了眼中,心中更是感慨,他这一刻,看向李世民时,内心反倒是更加的歉疚,因为这一切,的的确确是让李世民为难了。

李渊道:“二郎,辛苦你了。”

李世民摇晃着脑袋。

好半响后,李世民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情绪才渐渐恢复了过来。

李世民道:“父皇,儿臣不苦。如今,挺好的。”

李渊道:“大唐在你的手中,朕相信,会越来越好。尤其是,王灿这小子在,他很不错。此子出将入相,都没有问题,你多在他的身上花一些心思。”

“儿臣明白!”

李世民立刻就回答。

李渊沉声道:“退下吧,勿要让朕失望,勿要让万千的子民失望。”

“是!”

李世民起身便告退。

只是李世民走到了大殿门口时,却是又停下,转而看向李渊,道:“父皇,您要保重身体。这大唐盛世,远远没有到来,您一定要保重,眼看着这盛世的到来。”

“朕知道!”

李渊点头回答。

王灿的出现,宛如一汪死水中,突然投入了一块巨石,使得整个水面都有了不一样的变化,这是往好了的方向发展,是李渊乐见其成的。

所以李渊想看看,大唐局势能演变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李世民便转身退出了。

他没有去大殿中处理政务,而是回到了后宫中,来到了长孙无垢所在的偏殿。这时候的长孙无垢,正在教导孩子。

她整个人气色极好。

长孙无垢见李世民来了,让奶娘把孩子带下去。她打量着李世民,道:“陛下,看您的样子,似乎是哭过,怎么一回事?”

李世民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而且心理素质极为过硬。

长孙无垢见李世民哭,也就是两次。

一次是李渊的原配窦皇后之死,李世民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另一次,则是玄武门之变后,在众人欢呼中,到了夜深人静一个人时,李世民却又是哭了,因为李世民兄长弟弟死了,而且那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如今,又是第三次。

这是极为罕见的。

李世民伸手握着长孙无垢的柔荑,柔声道:“观音婢,父皇刚刚把我叫过去了,他向我道歉了,说了玄武门兵变的事情,说了杀死建成等人的事情,他说是他的责任。”

轰!!

长孙无垢闻言,也是脑中轰然炸响。

彻底震惊了。

因为这简直像天方夜谭。

长孙无垢也是愣了好半响后,才恢复了过来,她开口道:“陛下,这是好事情。陛下和父皇之间,终究是父子。如今能够冰释前嫌,如今父皇终于是想通了看开了,终于是能一家子相安无事,终于是能和谐一些了。”

李世民点头道:“观音婢所言甚是,父皇终究是想通了。”

长孙无垢道:“说起来,父皇的秉性,看似是柔软,实则极有逐渐,是一个极为坚定的人。这样的人,突然间改变主意,突然间想通了,必然有一定的诱因才是。陛下,这其中应该有一些缘由吧。”

李世民道:“原因其实很简单,父皇去见了王灿,和王灿一番攀谈后,最终幡然醒悟了。说起来这一次,又是多亏了王灿。”

长孙无垢笑道:“让世家门阀给粮食,是王灿促成的;培育出红薯、南瓜,也是王灿拿出来的;救了臣妾的命,还是王灿。如今,化解了父皇和陛下隔阂的,又是王灿。”

“这王灿,是陛下的福星。”

“是大唐之福啊!”

“因为有王灿,才解决了这么多的麻烦和问题。”

长孙无垢说道:“这一切,都是王灿的功劳,还真是应该好好感谢感谢他。等得了空闲,臣妾再去王灿的府上拜会一番。”

李世民道:“可以,你去就好,毕竟可以借着见王灿夫人的由头去。亦或者,也可以把王灿的夫人召入宫来,都是可行的。”

长孙无垢也是点了点头。

两夫妻聊着天,很是欢喜,因为如今对李世民来说,便又少了一个心结,又可以轻装上阵,继续忙碌手中的事情。

另一边,王家。

王灿如今,他却是无所事事,在府上休憩,等着世家门阀的人来。

王神符等人来,那只是代表。

下一次,是各大家族的族长来。

王灿安排了人,把成熟的南瓜,以及红薯全部收起来。至于还在开花结果的南瓜,暂时是继续养着,静观其变就是了。

转眼间,七月底到来。

王灿和李悠的感情,倒是稳步的提升,虽说发展到如今,暂时还没有大被同眠,但牵着小手,以及偶尔的亲近,却是已经存在了。

这一日,王灿和李悠在后院散步时,却是有丫鬟来了,飞快的来到王灿和李悠的身旁,道:“公子、姑娘,老爷和夫人来了,已经进府了,说是在大厅等你们。”

如今府上,对王灿称呼都统一变化,不再是姑爷,都是以公子称呼。

王灿和李悠闻言,都是搁下手中的事情,便往前厅去。

两人一进入,就看到了李宗岳夫妇。

李宗岳打量着王灿,如今的王灿,浑身精气神又有了变化,精气神饱满,双目神采奕奕,身材挺拔修长。

这样的一个变化,让李宗岳点头赞许。

不错!

不错!

是他的贤婿!

李宗岳目光一转,便看向了一旁的李悠。如今他的女儿,一脸的喜色,柔情蜜意的,看样子,便是过得很幸福的。

看到这情况,李宗岳就彻底放心了。

内心很是踏实。

王灿主动道:“岳父、岳母今日来长安,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李宗岳捋着颌下的胡须一笑,道:“老夫今日来长安,是因为长安有些生意要处理,所以来了。如今,便是顺道来看一看。”

李宗岳的夫人妙目转动,却是看了自家夫君一眼,李家的生意,自有掌柜的负责,哪里需要李宗岳去管,不过是李宗岳放下不下女儿,所以亲自来了。

王灿道:“既然岳父、岳母来了,便暂且住下。”

李宗岳连忙摆手,道:“住下就不必了,老夫接下来,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要去商铺办事的。”

王灿道:“也罢,岳父自有安排,我便不强求了。不过既然来了,今日中午,便在府上吃一个便饭,下午再处理公务吧。”

“可以!”

李宗岳直接就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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