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跑回霍家营地的位置,发现此时等在那里的不光有霍家的人,还有吴家的伙计和一身冷气的吴二白。
无悠被戴上了呼吸器,进行了紧急的洗肺和中和碱性毒气中毒的治疗,随后紧急送往了医院。
胖子也被抬走洗肺去了,但他的情况比无悠好多了,毕竟人还是清醒的。
在巴乃紧急治疗过后,一行人被送进了医院。
无邪是在他们被送进医院的第二天一早到的。而此时的无悠还躺在抢救室里。
胖子的情况还算稳定,拎着滴流瓶子和一群人站在抢救室门口。
无邪走到抢救室的门口,他的身边是表情阴沉的黑瞎子。
小哥见到无邪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走了出去。
无邪追了出去,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最后回来的只有无邪一个人。
他的脸色不太好,整个人沉默了许多。
一直到当天的晚上,无悠才被从抢救室里推出来,又在IcU里住了两天,才被送到普通病房。
无悠住在IcU的这两天,无邪就在胖子的病房内坐着,却一直没有去看无悠。
这让胖子感到十分的不能理解。
“天真啊,你这两天怎么了?”
无邪便跟他说了一下小哥走了的事情。
胖子对于小哥的离开也感到一丝的难受,毕竟他走的时候,无悠还没从抢救室里出来,还不确定妹子是否安全,他就离开了,多少都有些让人难受。
无邪咂了咂嘴,却不知道该怎么替小哥解释。
胖子摆了摆手,劝无邪别多想,自己就是嘴上没把门的,顺嘴胡诌的。
“小哥那边肯定是有急事,他的本领你也知道,没准是去给妹子想办法了。”
“不,他是去办小悠交代的事了。”
无邪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又跟胖子说了他知道他们出事后,和小花分开打算找些人来救他们,而他刚回长沙就被潘子打晕关起来的事情。
“我见到了我三叔。”
“啊?”
胖子不理解,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他们不也都见过吗。
无邪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谢连环,而是我真正的三叔。”
“他找你要女儿来了?是不是怪你没看好妹妹,挨揍了吧。来,胖哥抱抱。”
“别没个正经。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唉…”无邪推了一下胖子,示意他给自己让点地方。
于是躺病床上的人变成一脸忧愁的无邪。
而胖子坐在凳子上给无邪扒橘子皮。
“我知道你很愁,但你先别愁,你先把事情跟我说一下,我好帮你分析分析。”
无邪看着天花板开始回忆几天前的事情。
“我三叔没有老…”
此话一出,胖子立刻想起了陈文瑾。
“你的意思是说他也…”
无邪点了点头。
胖子将橘子塞进嘴里:“我现在就好奇,男的要是变成禁婆了,应该怎么称呼,禁伯吗?”
这个问题问的十分有艺术性,无邪竟然无法回答他,翻了个白眼后,从胖子的手里夺过橘子。
“他和我说很多东西,但我怀疑这里边根本就没有几句实话。不过有一句话我是信的。”
“那句话啊?”
“他没有时间了…”
其实无三省跟无邪说了很多话,絮絮叨叨的仿佛在交代遗言。
“她怕你深陷淤泥,又怕你太过干净。她比所有人都看的清楚,霍老太太可以死,但不可以死在你身边。但比起霍老太太死在那里,她更希望让霍家为她所用。她不许你和小花进去,你可以理解为她不想你们去冒险,但更多的是她怕她回不来。所以她要把你俩留在外面。”
“她是你们这里最小的那一个,可她却拿你们每个人当成孩子对待。你现在也许不懂,但以后你就会懂了。”
“她比你更早的知道了它的存在,甚至在知道的那一刻就在想怎么把你从这个局里踢出去。但也清楚这是做不到的。所以她求我来见你一次。”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不会告诉你的我的计划,这对你来说知道并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小邪,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她在骗你,请不要生气,她是真的在为你好。”
“小邪,我要走了,记住一句话,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无邪不懂他三叔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甚至三叔连他到底在计划着什么都没有说明白,只说剩下的交给他了。
可到底把什么交给他了?
直到他看见安安全全从张家古楼里面走出来的每一个人,又看到被黑瞎子抱着满身是血的无悠冲着他们大喊的时候。
他想他好像懂了,但又好像没懂。
总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差一个关键的环,能将所有的事情都链接在一起的环。
谢语花和霍绣绣是在无悠住院的第四天晚上到的。而他俩到的时候,无悠依旧没有醒过来。
就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在听说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差点就没了,紧急抢救了两天情况才稳定下来时,绣绣哭了。
霍老太太回到了北京,在医院里疗养着,虽然说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但好在人还活着,已经在着手安排让绣绣继任家主的事情了。知道无悠出事后,还特意派了绣绣过来,又送了不少的东西。
绣绣也很感谢无悠能把她奶奶劝出来,坐在无悠的病床前,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话,最后又哭了一场。
然而无悠却一个字都听不见。
她就躺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睡着。
无悠住院的第六天,阿宁带着云彩和阿贵来了。
胖子见到云彩后精神状态明显是不一样的。整个人如同开了屏的孔雀一样。骚话一套接着一套的。
无邪却总觉得胖子应该是在小悠那里上了培训课了。人虽然骚,但却并不油。
也不知道胖子都说了什么,反正晚上的时候阿贵走了,云彩留下了。
胖子出院的那天。
无邪问胖子:“你和云彩这是在一起了?”
云彩明显还有些不好意思,听见这话后往胖子身后躲了躲。
倒是胖子愣是在脸上笑出了好几条褶子。
“花爷帮我给云彩找了个专职类的学校,我打算让她先念几年书,等她毕业了,还没后悔。我俩就结婚,这次从里边带出来的东西,省着点花够我俩好好过日子了。”
这话的意思是打算金盆洗手了。
就是无悠的情况,胖子又有些放心不下。
无邪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先回北京好好发展,小花已经在着手安排医院了,过几天就带着无悠回北京治疗,没准回去没两天,小悠醒了,就该吵着和他抢媳妇了。
胖子走后,无邪叹了一口气,这才走回病房。
病房内的黑瞎子跟个雕像一样坐在床前。
手里捏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佛珠一直转着。
胡子拉碴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落魄。而床头柜上放着一盒已经冷了的青椒肉丝炒饭。谢语花就坐在走廊的凳子上,闷头抽着烟。
无悠住院的第二十天。
谢语花将无悠从广西的医院转院到了北京。
从头到尾的检查了一遍后,确定了她的肺部的情况已经稳定,之后只要不再收到刺激,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但人依旧没醒。
医生说无悠现在属于深度睡眠状态,换句话说就是植物人,醒来的可能性很小,让他们做好准备。
这句话是所有人都接受不了的。
无邪情绪激动的拉扯着医生的衣袖,最后被阿宁抽了两巴掌才冷静下来。
无悠住院的第四十五天,阿宁和峰哥找到无邪,说他们两个要走了。
无邪问他们去哪?
阿宁没说去那,只说这是无悠的安排,她在去张家古楼前做了很多的安排,多到无邪完全无法想象。
临走前,阿宁抱了几个大箱子过来。
给谢语花的是一套点翠的头面,阿宁说这是从国外的一个收藏家手里买回来的。
无悠把自己的车行卖了,把胖子铺子边上的那间也买了下来。阿宁将房契交给胖子的时候,胖子哭的跟个二百多斤的孩子似的。
留给黑瞎子的是一封信。
黑瞎子看完就用打火机给烧了,无论他们怎么问,他都一声不吭。
等到了无邪这的时候,阿宁看了他两眼,指着黑瞎子说:“你的在这。”
“什么意思?她把老公给我了?不是…这不对劲吧?”无邪有些懵。
原本十分悲伤的情绪在阿宁说无悠把黑瞎子留给了无邪后,所有人差点都没绷住。
无邪气鼓鼓的坐在病床前,骂无悠偏心。骂着骂着又哭着说他听说过托孤的,托老的,头一次听说还有给老公的。
无悠住院的第五十天,黑瞎子突然收起了所有的颓废,刮了胡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领着无邪去了霍家的一处专门训练伙计的地方。
黑瞎子依旧是满脸的笑意,只是那笑越发的冷淡。
无邪完全搞不明白状态。
黑瞎子将一柄大白狗腿刀扔到无邪的手里。
“她不是把我送你了,是把你送我了。”
黑瞎子的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的,当然,无邪觉得自己的打,挨的也莫名其妙的。
霍绣绣不知道哪根筋也没搭对,知道他俩在这里训练后,也跟着无邪开始接受黑瞎子的训练。
一口一句师父叫的极其的亲切。
谢语花对此并不反对。
霍绣绣接手霍家是早晚的事,霍老太太如今还在,还能替她压一压霍家的那些人,等霍老太太不在的那一天,绣绣如果自身的本领不够,怕是压不住他们的。
跟黑瞎子学,是个好主意。
而无邪…
谢语花不知道无悠到底都在给黑瞎子的那封信里写了什么,但他觉得,这样也好,总比之前两个人一起颓废的样子好。
只是黑瞎子每个星期都要去庙里拜一拜。
一开始只有他自己,后来无邪几个也开始跟着一起去。
雷打不动,一周一次。
无悠住院的第三百天。
谢语花刚拜完佛,无邪就拉着他和胖子去外边抽烟。
黑瞎子会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他们一般不会打扰,拜完就去做自己的事情。
谢语花看着黑瞎子的背影忍不住想笑:“他素来桀骜不信命,如今竟也为了一个人跪遍了这满天的神佛。”
无邪听见这句话后也忍不住想笑:“你不也一样。”
“是啊,我也一样,以前我向来不信鬼神,可医生那寥寥几句之后,我跪在佛前,心如明镜。”
胖子揽着他俩的肩膀:“别说跪遍满天神佛了,要是妹子能醒,就是跪罗刹恶鬼我都认了。”
三人边说边往外走,谢语花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接完电话后,谢语花猛的回头看向之前黑瞎子在的地方。
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