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木马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之上，长亭支着下巴，轻阖着眼眸，闭目养神。
豆蔻已然是睡醒了，她趴在车窗上，眨巴着眼睛看着窗外。
窗外行人熙攘，络绎不绝，酥油饼，笼糊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小姑娘眯着眼睛，眉眼弯弯。
好香啊。
她想着，又睁开眼睛，盯着跟着马车后面的身影。
“姑娘，她一直在跟着。”
豆蔻不明白，既然那人并不喜欢给人为奴为婢，为何还要跟着他们呢？
“不必理会。”
长亭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动作，闻言，就连眼皮都不曾掀一下，俨然是一副早已了然于心的模样。
直到回到温府门前，马车这才停下。
豆蔻扶着长亭下来，一直跟着马车身后的秦艽，突然拦在长亭面前。
“我愿意当你的婢女。”
秦艽看着长亭，依旧是不卑不亢的态度。
长亭睨了她一眼。
一路跟随似乎花了秦艽不少的力气，秦艽站在她面前，心口起伏，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她捂着心口，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长亭收起视线，言辞透着肃冷之意。
“跟着我，除非是你死了，否则你这辈子休想离开，而你若是背叛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如此，你可愿意？”
她的眸色幽深，不紧不慢的将鬓角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
“我愿意。”
几乎是不容置疑的。
方才，她想了良久，却不得不承认，长亭说的都是对的。
她是女子，根本没有能力，做一个悬壶济世的女大夫，因为，世道不允许。
爷爷秉承了一世的救死扶伤，可是到最后，他从地狱边沿拉回来的那些人，也能够翻脸不认人，想要将爷爷给烧死。
就连所谓的亲人，也能那般冷血。
既然世道如此，她又何需保留着自己那颗良善之心，她只想为自己而活。
平静的神色逐渐变得冷酷。
长亭满意她的反应，抬脚，沿着府中台阶走去。
“跟上吧。”
秦艽抬眼，看着眼前的高门大院，又很快的收起目光，跟了上去。
悠然居。
长亭在山中走了一日，也着实是累了，一回来便早早的沐了身。
饭后，长亭便在书房看书。
夜风缓缓，细碎的梨花，洒落在窗台。
幽香沁入屋中，暗香幽幽。
烛火在灯罩中摇晃，将整间书房照亮。
长亭身着中衣，坐在梨木雕花大椅子上，手中拿着有关旭京名门贵族人物关系的密报。
由于情报太多，已经被长亭装订成册。
页面翻开在柳司渊那一页。
柳家嫡系的人，长亭都看了一遍，看着好像是普通的世家一样，但是，又似乎并不普通。
幽深的眸子映着烛火，眸色底下带着深思。
豆蔻端了一碗桂圆莲子糖水过来，送到长亭手边。
“姑娘累了一天，还是早些休息吧。”
虽然知道姑娘有主见，豆蔻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长亭合上密报随意的扔在桌面，靠着椅背，眼底精光闪烁。
“一会，还会有一场好戏上演，早睡不得。”
长亭正说着，身穿浅灰色侍女衣裙的秦艽走了过来，“姑娘，明镜堂差人来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