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眉稍处流转着水光，水光之上罩着朦胧的烟雨，让人看不清底下涌出的暗光。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的。
明镜堂内有半晌陷入了寂静之中，众人都诧异于长亭的言行之中。
绢纱灯笼内的灯火摇曳，灯芯爆了一声。
众人回过神来，只听见长亭一字一顿的说道。
“毕竟，你家姑娘既然那么说了，我不做，好像拂她面子一样。”
冷淡的话语，带着不加掩藏的讽刺。
说着，突然在彩娟面前蹲了下去，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之上，拇指摩挲着食指指尖，漫不经心的说道。
“姑娘不如再跟你家夫人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吧，我这人受不得冤枉，指不定一气之下，会将今日扔在你家姑娘身上的药粉扔些在你身上，到时候，可没人救你。”
女子，又有哪个是不怕蛇的，特别是彩娟今日是见识过长亭手段的，她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瞳孔放大，双眼发直，她回过神来，连忙朝长亭叩首求饶。
“五姑娘饶命，饶命，奴婢说，我说……”
“死丫头，你要说什么？”
王氏闻言，扬手便要打彩娟。
却被豆蔻适时拦在她的面前，“夫人……”
她还未说完，便被急火攻心的王氏一巴掌甩了过去。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豆蔻一时不查，直接被打翻在地，秦艽脸色一变，扶着豆蔻，抬眼看向王氏，眼底，满是愤怒。
她也曾羡慕过生在锦绣堆里的夫人小姐，可是今日看来，就算那些人衣食无忧，也消不去那些人的恶性。
“你还敢瞪我。”
王氏见秦艽胆敢瞪自己，便要抡起巴掌朝秦艽的脸上打去。
可巴掌还没下来，她的手便在半空中被拦住。
她抬眼，看上长亭平静的瞳眸，少女的眼眸宛若一个幽深的漩涡，谁也不知道漩涡之中，蕴含着怎样的雷霆暴雨。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长亭冷声说道。
“豆蔻，给我打回来！”
声音是不容置喙的。
“是，姑娘。”
“够了，这里是温府，还是明镜堂，可容不得你们撒野。”
温老太太倏地用力的拍着桌面，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的目光掠过面无表情的长亭，还有张牙舞爪的王氏。
两家好歹是姻亲，她暗恨王氏的嚣张态度，也恨长亭如此不知进退。
“啪”的一声，屋里寂静了半晌。
王氏的脸上多了一个明赫赫的巴掌印，豆蔻收起手，瞪了一眼王氏，乖乖的站在长亭身后。
她只听她家姑娘的话，其他人的话，就算是老太太的话，她也可以不必听。
这是姑娘曾经告诉她的。
“贱蹄子，你敢打我。”
王氏的脸色顿时变得狰狞，扬着手便要打豆蔻，可是打过去的方向分明就是长亭的。
长亭瞳眸一眯，正要动作，身后的秦艽却突然站出来，将王氏给推开。
王氏脚步踉跄，直接摔倒在地上。
“哎哟。”
彼时，她墨发凌乱，钗环歪扭，看着十分的狼狈。
而反观长亭，依旧淡然的站在原地，气质凛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