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怎么都止不住。
泛红的眼眶,眼角滴落的泪,恰好落在成阳的手背。
灼热得让他的一颗心,密密麻麻的都泛着疼。
此时的成阳,已经气若游丝,他颤巍巍的抬起染血的手,失血过多的他,连修长的指尖,都泛着透明的白。
微凉的指尖擦过他眼角的泪。
“对不起,明明说好了的,等我辅佐王爷夺回属于他的一切,等朝局稳定下来,我们就成亲,然后一起游历大江南北,生儿育女,可是……咳咳,我……咳咳咳……怕是等不了那么久了,等我死了,不要再……念着我了,找个好人,嫁……了吧。”
说到这里,成阳的眼角也忍不住泛出泪光。
他被人滥用私刑的时候没哭,被人污蔑的时候没哭,可是偏偏想到自己心尖上的人儿,要嫁给别人,他却舍不得了。
月沁倔强的抹着眼泪,死死的拽着他渐渐泛凉的手。
躺在床榻上的成阳,已经看不清人样了,身上的衣衫早已破烂不堪,身上的伤口,或是鞭痕,或是刀痕,斑驳在他的躯干之上,每一个深可见骨的伤痕,都足以让人触目惊心。
那张俊秀的脸上,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得体的模样。
月沁死死的咬着牙。
“你休想甩掉我,上穷碧落下黄泉,你敢逃,我就敢追!”
“你!”
成阳又气又怕,只觉喉头一直压抑着的腥甜,再也无法忍住,吐出一大口血,汩汩落下,将底下的金丝引枕染成刺目的红。
“阿阳,阿阳,你别生气,我不说了。”
月沁手忙脚乱的给他擦着血,可是蔓延出来的血,却越擦越多,成阳那张面如金纸的脸色,也越发的难看。
就在月沁快要吓坏了的时候,雕花门扉被人猛然推开,一个人影飞快的冲了进来,将月沁退开。
“月姐姐,你先让开。”
就在月沁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影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面容沉静的为成阳切着脉象。
月沁擦着眼角的泪,看着眼前蒙着面纱的少女,突然有一些恍惚。
“温五妹妹?”
长亭只专注着成阳的伤,也不看她,眉目紧绷着,好半晌也没有回话。
还站在门前的玉重昭,走进屋内,从边上的圆桌边上搬来一张绣凳,送到长亭的身后。
他也不开口,只沉默的站在一旁,视线落在专注的少女身上,同样的严肃。
半晌后,长亭才收回为成阳诊脉的手,精致的眉头轻蹙。
这让一旁看着的月沁忍不住跟着揪心。
“阿阳他,怎么样了?”
方才的大夫,也是皱着眉头,跟了那位戴面具的人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月沁知道,那就是给阿阳判了死刑的意思。
温柔坐在身后的绣凳上面,看了月沁一眼。
“月姐姐,他不会死,你先让开,我现在要为他施诊,先将他的血给止住。”
“好。”
月沁连连点头,扶着床柱起来。
她的双脚还发虚着,险些摔倒在地上,她稳了稳身形,一双眼睛,灼灼的紧盯着成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