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木已成舟,但他仍旧不看好这一对,即便萧子决没有开口,可经历过风雨的老人,又哪里不明白,萧子决这样做到底是为了谁。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摇摇头。
都是冤孽啊。
门前聚集着不少的百姓,看着这场盛大的婚礼,看着两位新人携手走上门前台阶,眼中满是惊羡。
谁也没有注意到,站在人群中央,那抹身着素色斗篷,面容都掩在宽帽底下的人。
一双盈盈的美目,看着眼前这一切时,某间多了诡异的色泽。
新娘子被迎进门来,然,距离拜堂的吉时还早,新娘子便被暂时送到了新房,由与君文瑶交好的世家贵女陪着。
冷情已久的萧府,随着这场大婚,显得热闹非凡的。
门前车水马龙,进门贺喜的宾客不断,朱红色大门,有小厮念着长礼单,后边的桌面上,放着各色的礼品,看得人琳琅满目,啧啧称奇。
相比于前院的热闹,后院就显得安静多了。
只有来去匆匆的下人,以及悠然闲逛的贵女们。
满园的雪色还没来得及清扫,四季常青的松树,在一片纯白的掩盖下,郁郁葱葱。
萧府占地甚广,也有偏僻的院落,少有人踏足。
院内,响起了埋怨声。
“公子大婚,我还以为人手不够的时候,咱们能上那些贵人跟前伺候呢,说不定还能得个赏钱什么的,却不曾想,竟被派到这里才擦洗盘子。”
“谁说不是呢,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谁让咱们只知道做苦力活,还是个老妈妈,不像那些年轻的小丫头,生得好看的,都被叫到外面去了。”
“叫到外面去也不一定就是什么好事情了,谁不知道咱们新进门的少夫人不好相与,指不定少夫人瞧着那些丫头生得好看,第二天就给发卖了出去。”
说着,一阵哄堂大笑。
凉风吹起地上的枯枝落叶,院中坐着十来个仆妇,她们或搬,或是擦洗着那些精致的青瓷碗碟。
萧府有十来年不曾住人了,只有几个年迈的老仆在府中守着。
这会突然为了萧子决的婚宴,厨房那边早就忙坏了,这些堆积的陈年碗碟,自然也是一大工序。
而她们这些选出来的人,要做的就是清洗好这些碗碟,然后给厨房那边送过去。
风渐凉,素白的斗篷于风中翩跹,绣牡丹的绣花鞋,缓缓的越过门槛走了进来。
偏僻的院落,淡雅的香风渐起,掩盖了浓重的血腥气息。
不过眨眼间,她们连尖叫都不曾发出,那些原本在说着是非的仆妇,五官狰狞着,七窍流血,死状可怖。
站在血泊中的少女,浅蓝色的裙摆微扬,宽大的帽檐早已被拿下,面上的面纱,也被取了下来,露出那张清冷秀丽的容颜。
泛着冷意的眸子,缓缓抬起眼帘,看向眼前大开的门扉,在一扇门板后面,依稀能看见一抹深灰色的衣角。
嫣红的唇瓣微扬,她重新带上宽帽,面上蒙着面纱,袅娜离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光线昏暗的屋内,才响起细微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