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指尖撩起车厢内的窗帘时,恰好是两辆马车的车窗相对,对面窗帘被冷风吹起的刹那,车厢内的人影,也随之落入这边车厢人的眼中。
他目送着那辆马车,与自己背道而驰,最终不见了踪影,他这才将窗帘放了下来。
坐在他身边的男子,很显然也在那一瞬间,看到了马车内的长亭。
他看着自己身边,正安静的看着账册的男人,忽而开口。
“昨日属下外出办事,发现温家好像是出了什么事。”
而对此,对方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无下文,好像对他所说的事情,并不关心。
车厢内染着的碳炉,在这安静的空间里,火星飞溅起,发出“噼啪”的声响。
男子缓缓抬起眼帘,望向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
车厢的顶部,镶嵌着夜明珠,在这昏暗的空间里,发出明亮的光芒,将整个车厢映照得恍若白昼。
一身素白的湘绣锦袍,袍裾底下绣着银白色的花纹,他身披着厚绒的斗篷,膝盖处还围着厚厚的一层貂皮。
长发如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只随意的挽起几缕,用玉簪子松松垮垮的点缀着,一张俊脸,脸色苍白得宛若透明,一双眼眸,平静得宛若一滩死水。
他的左脸处,覆盖着一张薄如蝉翼的银色面具,让人看不清其底下的面容。
男子抿着唇瓣,一时间,却是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了。
车厢内安静了半晌。
“怎么不说了?”
低沉的嗓音落下。
车厢内并无第三人,这一声,便是正低头看账册的长凛问的了。
凤鸣这才回过神来。
“属下失神,家主恕罪。”
他说着,又继续开口。
“昨日属下出城时,无意中发现,有一群人在南郊外,似是在秘密找寻着什么,而那领队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温洛。”
他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那些人很谨慎,还有不少人在暗处盯着,他根本无处查探。
能够让温洛亲自查探的,不管是东西,还是人,都必然很重要。
“前天,温家的好几个下人,也不知道做了什么错事,据说被狠狠的打了板子,险些没了命。”
这是他方才陪着家主查账的时候,听侯府出来买菜的几个仆妇念叨的。
主人家打骂下人是常有的事情,可听闻镇宁侯府向来是规矩森严的人家,据说管家人又向来是个待下人极好的,恩威并施,让底下的下人不敢随意乱嚼舌根,而这一次,却有人因为乱说话,险些没了命。
那这事情可就有些让人深思了。
只有主人家里面发生了极大的事情,让底下的人心浮躁了,按捺不住,那些闲话才会以极快的速度传出来,让人知晓。
他对那两个仆妇的话,本是不以为意的,可就在他方才看到温暖的时候,突然就把那些闲话,与自己昨日在南郊外面看到的事情混在一起想。
他突然就想到,温家可能是出了什么事。
当然,这些也只是他的一个猜测罢了,他也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