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一盆被温湛端出来的血水,站在屋外廊庑下,已经包扎好伤口的凉四他们,揪心不已。
一双双的目光,紧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此刻的他们,宛若一个个安静的雕塑,不敢闹出什么动静,心中只期盼着,那个总爱胡闹的少年,能够再次以鲜活的形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而此时,屋内一片安静,温湛帮着长亭,将温洛的里衣褪下,扶着那个仍旧陷入昏睡的少年坐了起来。
豆蔻也在边上帮忙,她扶着温洛那只手腕还在冒血的手,另一只手,将凉九匆匆送过来的针包,递给长亭。
长亭瞥了一眼,伸出的两指夹着其中的一条带子,利落扯过,针包自空中掠过,摊开,宛若一条素白的飘带一般,落在了她的手边。
这个是她打开针包的习惯性动作,是这么多年处理着急病患的时候,练习出来的手速。
这也是她的一个独特的动作标志。
此时此刻,专注于为温洛治伤的长亭,并未发现,自己的这一举一动,已经落入了某些人的眼中。
她更没有发现,在她做完那一系列动作的时候,那双盯着她动作的眸,渐渐的变得幽深。
目光渐渐的落在她的那张认真而又显稚嫩的脸上,似是想要探究出来什么。
而这些,长亭都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只有她可以救温洛了。
此时此刻,温洛随时都有可能因为某个环节而丧失性命。
就比如失血过多,就比如毒素霸道,在她还没赶上的时候,就侵蚀了他的心脉,药石无医,就比如在她为温洛护住五脏之后,凉三那边的药出了问题。
每一步,都有可能要了温洛的性命。
这种毒太过于霸道了,来势汹汹,即便是长亭,此时毒素已经在他的各处血脉蔓延之际,她的把握也在一点点的减少。
特别是,那个人是她的兄长,是她的四哥。
满目的血,突然让她回到了宫变的那一晚,她眼睁睁的看着哥哥为了护着她,被万箭穿心,而她,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疼爱她的哥哥,倒在血泊中。
而现在,在她面前,明显一线的,是她的四哥。
握着银针的手,在颤抖,她在害怕。
眼眶,渐渐的染上一点红意。
“咳咳,是小五吗?”
沙哑的声音,将她的思绪一点点的拉了回来。
温洛,醒了过来。
他偏过头,对上长亭的方向,那双总潋滟着无限光彩的桃花眼,此时此刻,就只剩下空洞。
他看不见了。
毒,侵蚀了他的视神经,很快,他的五感会渐渐的失去。
“四哥……”
向来冷静的她,此时却有些哽咽。
她记得,初见时,笑容潋滟的少年,被绑在架子上,委屈的瘪着嘴,控诉般的看着她。
“小五,你怎么不理我了?”
她记得,在她想要逃离龙国军营,独闯明国军营去寻二哥哥时,是他掩护她逃了出来,结果却被挨了一顿板子,可他对此却毫无怨言。
她记得,她被千芜抓了起来,四哥为她报仇,却中了千芜的暗算,险些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