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避人耳目,最好的办法,是从密道走。
之前去坐忘山之前,宁王府中的密道被厉萧毁了个七七八八,但想要出府还是简单的。
慕卿歌出了宫门,直接坐上马车回了宁王府。
回到主院,慕卿歌就将元宝与赤霄二人给召唤了出来,让两人带着她从密道离开,出了宁王府,直奔外祖父告诉她的位置。
不起眼的马车在那小院的后门停下,慕卿歌敲了敲门,门被打开了一条小缝隙,里面的人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才飞快地将门打了开:“太子妃。”
慕卿歌应了一声,钻了进去:“外祖母呢?”
“在制香室。”
嬷嬷带着慕卿歌穿过寂静的小院,到了一间没有窗户甚至没有屋顶的小屋外。
嬷嬷敲了敲门:“太子妃来了。”
里面很快便传来了外祖母的声音:“卿歌来了?卿歌就在门口等着啊,莫要进来。”
慕卿歌应了一声,制香室中有各种各样的香料,她自己府中的小制香室她倒是十分注意,没有任何可能会伤害到她腹中孩子的香料药材。
但是她外祖母这里的却未必。
等了没多久,门就打了开,叶婉蓉从里面走了出来,刚一走出来,就又飞快地将门给关上了。
“去屋里说话吧,这里各种乱七八糟的香太多了,你怀着孕,还是远着些好。”
“好。”
叶婉蓉回了屋,洗了手,又换了身衣裳,才拿着四个不同颜色的瓶子出来了。
“你外祖父不是说,你今天会和厉萧同来吗?怎么就你一个?”
“厉萧那里出了点事,暂时走不开,而且,可能急需要用外祖父之前说的那香。”
叶婉蓉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出了事?严重不严重啊?能处理好吗?”
慕卿歌颔首:“有点棘手,但应该没问题。”
“那就好。”
“你外祖父与你说的那香,我之前做过,有现成的。”
“我本来想见着你们的时候,问一问你们有没有其他的要求,好改一改。”
“但你要的这样着急,也没有办法改了。”
“我仔细给你说一下这些东西是怎么用的。”
“这四个瓶子,三个是药,一瓶是解药。”
慕卿歌点了点头,一般情况下,这种药为了掩人耳目,同时也为了不被人查出来,都不会直接做成一种,一般会分成两三种,这两三种,分开来,都完全没有任何的毒性,但合在一起,才会发生作用。
叶婉蓉指了指那三个不同颜色的瓶子:“青色和白色,是引子。”
“胭脂粉的那一瓶,是真正的药。为了确保能够将药下到你们真正的目标身上,所以胭脂粉这一瓶,需要喂其服下。”
“其他两瓶,都只是香,只要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同一地点,且与服下这药的人相遇,药就会开始起效了。”
慕卿歌拧着眉点了点头,这倒的确是……有些麻烦。
皇帝的身份非比寻常,如今皇帝昏迷不醒,身边能够近身的人本就不多。
两个引子,加上还要喂其服下这药,并不容易。
叶婉蓉似乎知道慕卿歌在想什么,她将四个瓶子推到了慕卿歌面前:“不管如何,他如今,还是皇帝。”
“这三个药,一定要分开。”
“不然,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被发现了,得不偿失。”
慕卿歌明白,她将四个瓶子接了过来,收入了衣袖中。
她只是在想,应该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将这药,下到皇帝身上而已。
正想着,叶婉蓉又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纸:“这是这个香的香方,两个引子和那主药的方子都在这上面。”
“解药的方子我暂时先不给你,以防止出什么意外。”
慕卿歌颔首,接过那香方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
慕卿歌的目光落在那两个引子上,目光顿住:“这两个引子的香,似乎还挺常见的。”
“嗯。”叶婉蓉点了点头:“所以它们是引子。”
“引子,就是得要用最常见的东西,如此一来,到时候如果被查,才不会引人怀疑。”
“真正刁钻的东西,在主药上。”
“但主药也只是用的东西稍稍少见一些,组合在一起,也并不会有毒。且,我在制香的时候还考虑到了皇帝如今的情况,我专程将主药添了几味并不是太要紧的药材,将主药凑成了一副药方。”
“我听闻皇帝是颅内出血,加上卡了痰在气管。”
“这药,从药用价值上来说,能够缓解颅内出血的情况。”
“即便是被查验到,也不会出岔子。”
“若是用你这瓶子里的药丸不太方便,甚至可以用这个方子当做是药方,让人去抓药服用,也是一样的效果。”
慕卿歌点了点头,她外祖母已经将一切能够考虑到的,都考虑妥帖了。
但慕卿歌想要问的,并不是这个。
“主药可以加几味药成为完整的药方,也并不影响效果,那药引子呢?”
“药引子可不可以制成不同的香,只是里面有这几味香料就可以?”
“自然。”
叶婉蓉想了想:“但有几味不能用在这里面,会影响药性。”
叶婉蓉报出了几种香料的名字:“这几种不行。”
慕卿歌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不用这几个。”
慕卿歌目光再次落在那香方上,勾了勾嘴角。
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
之前她当做入宫的幌子,从云上香坊拿的几个送给皇贵妃的新品中,就有一个香,用到了其中一个引子上的那几种香料。
还是皇贵妃最喜欢的那橘香。
若是能够让皇贵妃用上那香,再让皇贵妃一同到皇帝面前。
那事情也就成功了一小部分了。
但也只是一小部分。
另外一个引子,她可以放在她自己身上,可以放在厉萧身上。
但最难的,还是那需要喂皇帝服下的药。
即便是这药,与皇帝如今的病,是对症的。
但这毕竟也是药。
皇帝昏迷不醒,但皇帝身边的人对所有近皇帝身的人和东西,尤其是药,并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警觉了一些。
这来历不明的药,想要喂进皇帝嘴里,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