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欧芯咳嗽两声,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开口说:“我觉得南总的说法可行,既然人家别的网店都在做高仿款,咱们再做,反而画虎不成反类犬,倒不如用我们的原创款式打出一片天。”说完意见,欧芯还拿自己举例,“像我吧,也买过名牌包的仿货。买来左看右看都觉得没有真的名牌包好,拿出去心里还直犯虚,怕别人认出来。现在我都买复兴路那边设计师店里做的手工包,不丢面子,还独特。咱们公司的衣服定位本来就不是针对低消费人群的,你们看看安迪做的这份表,销量前十最贵的才199,这个价位,可不就是跑量的,咱们没必要这样,反而拉低了咱们品牌的格调。”
欧芯说了一大车话。
现场的气氛就缓和了下来。
虽然南瑜说的跟欧芯的意思差不多,但是因为南瑜现在的身份,她是领导,这重身份放在那里,她说话就很难让大家轻松。
这种时候,有欧芯这样一个平时跟大家都处的不错的人出来缓和一下,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在公司里,总要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才来的好。
最后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借鉴的款式被拿掉。最后只留下来十个款。
南瑜说:“让康馨来公司试穿,搭配的方案都在公司定下来,拍好照片存档之后,再去外面拍。”
大的方针由南瑜来定,具体实施的细节,则有专门的人去负责。
只是定下最后定版的十个款式,就花去了南瑜一天的时间。鲁工问现货要准备多少,南瑜心里还是有些怕,毕竟第一次能卖出好销量,第二次可不一定,所以南瑜最后定了三千件。
每个款式都先准备三千件的现货,其余的,都按预售来出售。
年后工厂都开始上班,宸帆是有自己的加工工厂的,并不是靠着别人家的工厂代工,所以在预售上,有优势,能最快速度的开动机器,所以预售,南瑜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鲁工比南瑜还要谨慎,“要不,先产两千件,剩下的一千件,把配料都准备好,开卖后三五天就能做出来。到时候也不怕催。”
看鲁工深谋远虑的样子,南瑜笑着答应,“好好好,就按您说的办。”
尽管鲁工只是高级技工,但是公司有这样的老人儿。还是让南瑜心里添了几分踏实。这也是,南瑜为什么做什么事情都喜欢拉上鲁工一起。
有这样事事处处都为了公司,甚至可以说是为了南瑜着想的人在,南瑜看到鲁工,心中就会生出许多安然。
在公司一天的忙碌。让南瑜暂时忘记了家中的郁闷挫折。
下班的时候,她望着还没有落山的夕阳,脚步略显沉重,只要想起家里汤怀瑾冷漠的态度,她就有些怕回去那栋山中的老宅。
总觉得那宅子太冷,她待在那里面,太孤单了。
南瑜没有出门直接上车回家,反而是一个人从公司出来,在街上漫无目的的瞎逛。
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南瑜有些茫然,这种感觉,似乎一直都跟随着她,不知道家在何处,似乎一颗心都找不到安放的地方。
吱.......哗!
突然有车急刹在南瑜面前,车头冲上了人行道!
南瑜脚步停住,惊魂未定!
定睛一看,驾驶座坐着的人,是穆骞!
穆骞从车上下来,怒气冲冲,整个人都燃着熊熊怒火。
“上车!”
南瑜脚步往后退了半步。她跟穆骞算是有些交情,曾经也有过坐在街边畅谈心事的时刻。但,那都过去了,就如今的立场来说,南瑜跟穆骞,显然是对立的。
尤其,他现在还是这幅样子,南瑜下意识的不想要按他的吩咐去做。
“有事你说。”南瑜尽量不去触怒他,压着语气,“马上天就黑了,我要回家去。”
穆骞冷笑一声,“回家?放心,我没忘记你现在是汤家的少奶奶!”
“你到底想说什么?”
南瑜极力忍着脾气,这些日子,汤怀瑾的态度可谓冷暴力,南瑜原本就心中难过。只是汤怀瑾受伤了,她不能对着汤怀瑾发火,在公司,她又是掌舵人,要保持心平气和,维护领导该有的气场。
一层层的压抑憋在心中。
她自己在街上转转就是为了消解这样的情绪,却没想到碰上穆骞,莫名其妙的上来就是这样的冷嘲热讽。
眼下这样的时候,跟南瑜说什么‘汤家少奶奶’的话,无疑是在南瑜心里捅刀子。
穆骞却没有感知到南瑜的心情,继续话中带刺,“你跟汤怀瑾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前脚把汤怀瑾的姑妈赶出门,后脚汤怀瑾就对我父亲,赶尽杀绝。你们这样难道就不怕遭报应?”
真是天大的笑话!
南瑜不打算在忍,过去的那些交情,也只够她忍他三句话,现在三句话忍完了,她没必要在给他留什么面子。
几乎是跳起来的说:“我们遭报应?你可真是唐冠年的好儿子。问天问地问不着,你跑来问我,汤英楠跑去跟唐冠年睡一个被窝是我逼的?我好端端的嫁人,住在家里,怎么哪里就是她的家了?她搬出去就是我赶出去的?你脑子里是豆腐渣吗?至于唐冠年。赶尽杀绝的是谁?你们难道不清楚?我老公怎么受的伤?自己摔的吗?”
多日以来的压抑找到了宣泄口,南瑜根本刹不住车,她又说:“而且,怀瑾受伤之后,你们公司的事情不是全权被你那个好爹一手掌握了?现在你跑来指责我,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被南瑜劈头盖脸的一通骂,穆骞有些呆住。
他是真的气不过。
汤怀瑾受伤之后,公司的事情全部归到唐冠年的手里,这在穆骞看来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毕竟从前的十年,这些事情,原本就是唐冠年说了算的。
现在不过是完璧归赵而已。
他认为的理所当然,却生生出现了变故,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
闻墨。
之前闻墨在公司里虽然也参与事务,但是基本都是跟汤怀瑾站在一头,并没有独当一面。却没有想到,在汤怀瑾受伤的这个档口,闻墨居然跳了出来,挑起了公司的大梁,原本汤怀瑾手下的项目,全部归到闻墨手下去处理。
不仅是汤怀瑾手下的项目,因为闻墨的出现,唐冠年的身份就变的非常的尴尬。
要知道闻墨可是汤英楠正儿八经的丈夫,闻家对闻墨这一次强势介入汤铭集团的内部事务,非常的支持。当年闻墨跟汤英楠是门当户对的联姻,闻家就家世来说,并不比汤家差。只是这么多年闻墨云淡风轻,走的是书画家的路子,所以倒让人忽略了他豪门出身的身份。
闻墨站出来,不仅有之前汤怀瑾对他的全部信任在,还有他合情合法的身份在,唐冠年就是再怎么强势,身份上说不过去,想要将权利全部受为己有,也还是没有那么容易。
穆骞实在是气闷。唐冠年是他养父,就算是有时候穆骞并不赞同唐冠年的所有做法,在唐冠年跟汤怀瑾彻底对上的时候,穆骞也曾犹豫具体的做法。
但是唐冠年跟闻墨对上,穆骞是切切实实的站在唐冠年这边的。
加之。最近汤英楠就住在唐冠年那里,跟穆骞简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汤英楠在南瑜这里受了大委屈,她不仅跟唐冠年哭诉,更对着穆骞说的满是泣泪,再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闻雨天。
在他们的描述中。南瑜就是心肠狠毒到了极致的坏女人。
穆骞对南瑜的了解,仅限于之前南瑜为了包住孩子,不惜威胁利用他时,前后想想,南瑜还真是能做出这样咄咄逼人,将汤英楠母女欺负的只有哭的份的事情来。
两厢情绪叠加在一起,才有了今晚穆骞找南瑜来泄愤的场景。
只是,他都听到了什么?
“你说,汤怀瑾的伤,跟我爸有关系?”这个是穆骞不知道的。
穆骞是学金融出身,主要是在帮唐冠年打理财务,要问唐冠年私底下有多少钱,穆骞能一笔一笔说的清清楚楚。
可要是问穆骞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他反而大脑空白。
唐冠年对他这个养子,说信任也是信任,所有的财务交给他管。说不信任,也有不信任,唐冠年在外面的生意,具体的手段,穆骞是都不知的。
所以,他只知道汤怀瑾在泰国受了伤,却不知道这伤跟唐冠年有关。
南瑜看穆骞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好父亲,他都干过些什么?”
穆骞愣住。
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这次汤怀瑾在泰国出事的时机实在太凑巧。
刚好是年终,他受伤后,年后上班,是公司很多项目立项运作开始的时候,这个时候汤怀瑾缺席,实在是对汤怀瑾太不利了,尤其是公司有好几个大项目,都要最近敲定。
南瑜烦透穆骞这幅蠢货样子,抬脚就想走。
却被穆骞拉住手臂,“你给我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