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自尊心,尤其是穆骞,他原本出身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唐冠年自己都身份尴尬,作为唐冠年的样子,穆骞更是被人指指点点了很多年。
就算他早已经用实力证明了自己,可现实社会往往会如此。一边忌惮着上位者的权利,一边诋毁着上位者的名誉。唐冠年这些年,明里暗里都掌控了汤铭集团的一切,几乎做到了一呼百应,但就算是如此,也依旧还有汤家的旁枝等人在背后说唐冠年当年不过穷小子一个。能走到今天,也不过是给汤英楠做男宠得来的。
对唐冠年尚且如此,对穆骞,那就说的更难听了。
穆骞从不与人争辩,但是很多心情藏在心中,不是不发,而是未到真的切身冲突的时候。
眼下蔚杉这种恨不能避之千里的态度,实在是打击人的自尊,令穆骞难以抑制的愤怒。情绪一上来,说话就失了分寸,穆骞吼起来,“你当我愿意跟你上床呢?要不是看着你实在饥渴难耐,我疯了才会要你这种女人!”
蔚杉跟穆骞这么不清不楚的有了关系,她正想着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算了去。
没想到穆骞倒是先一步开口说了这样的话,女孩子家在这种事情上总是会自我感觉受委屈些,加上蔚杉又是闻墨养大的,深通古代传统精髓,思想难免有些保守。昨晚她跟靳南风出去,那都是她大姑娘上轿头一遭,要不是求胜心切,想要让靳南风帮她对付南瑜,她疯了才会晚上跑去那种地方玩儿。
现在,又被穆骞说了这种话。蔚杉哪里受的了,重新拿起手边的枕头,对着穆骞狠狠地打过去,“你瞎说什么!?我是那种女人啊?你占了便宜还说风凉话,你是不是男人!?”
她能有多大的劲儿,鹅绒的枕头打在身上,小猫儿抓痒般,穆骞并不觉得疼,可是她此时一丝不挂,又拿着枕头这样大幅度动作,胸前的红缨藏都藏不住,就那么暴露了出来。
昨晚他们俩激情澎湃的画面在穆骞的眼前一遍遍的闪。
她到底知不知道,晨起的男人有多危险,她这样不管不顾的动作,难道真的不是勾引?
穆骞从床上跳下地,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着,对着蔚杉吼,“你有完没完?!啊!”
一柱擎天。
蔚杉想忽略都难,她之前神智不清,根本没有真的如此直白的见过男人的身体,这下子,她倒是不闹了,‘啊!’了一声,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声音从被子里闷闷的发出来,“你滚!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穆骞盯着微微起伏的被子,气冲冲地扭头就走。
走出了卧室,穆骞呼哧呼哧的喘气,直叹晦气!
甚至在心里咆哮。他穆骞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至于陷入现在这样的局面!
.......
汤怀瑾在南瑜的小出租房里住了下来,他现在要养伤,自然不宜挪动,再者南瑜这租来的小房子虽然环境不怎么样,但是位于市区,何修仁带人过来给汤怀瑾复诊。更方便些。
南瑜真是没想到,她这样小小的出租房里,能迎来这样一波又一波的大人物。
何修仁肯定是经常来的,他是汤怀瑾的主治医生,不来说不过去。来的次数多了,何修仁跟南瑜之间就多了很多的话题。当然围绕的中心,还是汤怀瑾。
“他最近的心理状态恢复不错,看起来你没少给他做心理辅导。”何修仁这样说。
南瑜惊奇,“我没给他做过心理辅导啊?”
她又不是心理医生,那么会做什么心理辅导。
何修仁扭头看看南瑜,眼神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说:“那么,我就可以肯定,你对怀瑾,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嗯?”南瑜不解,医生说话就跟他们开的药品条似的,难道就不能说的简单直白吗?
何修仁不知道汤怀瑾这样的改变是好还是不好,他只是说出自己的发现,“你难道没有发现,你跟他关系融洽的时候,他就会表现的正常一些,你们关系不好的时候,他自闭的倾向就会出现。”
这次南瑜听明白了。
但是她的想法却跟何修仁不一样,她说:“我的感觉跟你相反,他并不是跟我关系好的时候就表现的正常,而是在他表现的正常,自闭倾向减弱的时候,我们的关系才会好。”
“有什么不同?”
南瑜摇头,“不同太大了。我的意思是,他跟外界的关系,包括我在内,其实都是由他的心情去操控的。他心情开朗的时候,他就愿意跟外界多接触,相处融洽。可如果他遭受打击,心情低落,那么他就是会把自己关闭在一个只有他自己的空间内,不会让外人进去,包括我。”
汤怀瑾的脾气,先开始南瑜觉得他喜怒无常。
明明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是那样的欢喜惬意,却能在知道她怀孕的一瞬间变脸,冷酷的排除掉不再他计划中的一切。这一次,也是如此,泰国之行,对汤怀瑾无论是身体或是心灵,无疑是一次打击。之后,他就选择了缄默,将自己封闭起来。
南瑜在跟汤怀瑾和好之后想了很多,唯一能解释他这样无常情绪的,恐怕也只有他原本的心理疾病。
汤怀瑾并没有完全恢复,曾经有过的创伤,还在他心里。只是被他压制住了,在生活顺遂的时候,这种情绪不会被调动出来,可一旦出现挫折,汤怀瑾就会迅速回忆起曾经的伤痛。
难以自拔!
南瑜是真的有些头疼,嫁给这样的一个老公,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愁。
何修仁主修心理学,他对这样的情况,有所了解。他的说法是,“目前来看,他还是各种关系里的主导,能让他摆脱现在这种症状的办法,就是让他处于被动的位置。你在这方面可以努努力。用你的情绪去影响他,不能被他牵引。”
这话说的轻巧。
汤怀瑾那种水泼不进,油滴不进的劲儿一旦上来,南瑜除了干着急,还能有什么办法?
南瑜叹气,最终也只能说。“我尽力而为。”
何修仁这边还好说,闻墨来,就更显的尴尬。这房子本来就小,闻墨这样笔挺的人进来,怎么看都像是房子委屈了他。
好在闻墨这次来,身后没有跟着一个蔚杉。要不然南瑜真觉得自己要无地自容了去。
南瑜也有虚荣心,不想让蔚杉看到这样的环境,从而鄙视她鄙视的更厉害。
闻墨倒是不如蔚杉那样咄咄逼人,进门就对着南瑜浅笑。闻墨这人浑身都是书卷气,一笑起来,温润如暖玉。
南瑜有些恶意的想,汤英楠这辈子也真是够了。
前有一个闻墨,谦谦君子,后有一个唐冠年,霸主之相。
汤英楠那样的人才是正儿八经的豪门千金,她那一生,都只有她挑剔别人的份儿。
小房子,隔音效果不怎么好,再者汤怀瑾这一次跟闻墨谈话,似乎也并没有要避着南瑜的意思。几乎是五分钟叫南瑜一次,不是口渴,就是别的事,总之是不让南瑜避的远了去。
后来南瑜索性站在卧室里给两人倒茶,省得汤怀瑾一遍又一遍的叫她。
这一站,不得了。
猜猜南瑜听到了什么惊天的新闻。
闻墨说:“我已经跟律师拟好了协议,跟你姑姑,会尽快离婚。”
南瑜目瞪口呆。
如果闻墨肯离婚,那么这十年他根本不用躲起来。而且就在说出离婚的时刻,闻墨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是恩断义绝的样子。
面对南瑜的瞠目。
闻墨苦笑了下,不知道是跟南瑜在解释,还是在跟自己说:“我从来无用,当年没办法救汤铭于水火,现在又没办法靠自己的实力搬倒唐冠年。十年前我想着,只要我跟你姑姑不离婚,唐冠年就没有合情合理合法的身份侵蚀汤铭。十年后,来看,这样的想法太天真了。他能做的,已经做了的,比我想象的要多很多。”
“汤家有家规,如果你姑姑跟我离婚,那么她名下的股份将全部收归汤家嫡枝,到时候,你就有绝对的实力,去跟唐冠年一决高下。”
“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
要说闻墨也真是很无奈,他堂堂闻家公子。跟汤家旗鼓相当的家族长大。怎奈他是家里小儿子,从小上面就有能干的哥哥顶着,他要做的,就是寄情山水,吃喝玩乐。
家里的教导严格,他没有变成纨绔子弟。但是对于商业这方面,他的确是魄力不足。
如果他真的能挑起大梁,当年,他就不会任由汤英楠那样的失望,最后转投到了唐冠年的身边,才让汤铭得以保全。
他没用。却又舍不得跟汤英楠青梅竹马的感情,得来不易的婚姻。
自欺欺人的想着,只要不离婚,一切就还有转机。
如今,汤怀瑾回国给了他这个机会,只要他能显露出过人的能力,能将唐冠年压制、驱离,那么曾经失去的一切,他都有可能重新赢回来。
现实呢?他一个只懂写字画画的书法家,根本不是唐冠年的对手!
他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