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牛二果然回来了。
“村长家吃的什么?”
“谷子饭,炒了一盘鸡蛋和两盆干野菜。”
陈娇娇把饭递给他,说“你中午再过来吃一趟吧,反正也离的近。”
“行。”他说“煮粥也行,村长家的饭挺多的,也能吃个半饱。”
“他们其实晚点盖倒也好,至少还有菜能用,眼下这天什么都没有,粮食费的更多。
“今天村里人都去了吗?”
“陈家的差不多都到了,四爷家只来了一个,其他的就吴家和张卫还有袁家,雷家的过来转了一圈又走了,其他家干脆没有来。”
“大概要盖多久?”
“粗略估计两个月出头,木头不够,那么大的地方挖地基就很麻烦,还有土……”
“那三月都要下地了呀。”
“是要翻地了,还要出去,估计大家都帮不了太久,吴信跟我说也就帮个四五天这样。”
“你也别勉强,累了就歇歇。”
“知道。”他应着。
过饭后牛二就走,陈娇娇把厨房收拾了就去打扫鸡圈了。
眼下天暖和了鸡也不窝在一起了,地上铺的干草被扒拉的哪哪都是,还有只鸡站在鸡盆里,鸡食被它刨的哪哪都是。
她手里的扫帚很不客气的甩了过去,打的它飞窜乱跳。
用棍子把鸡干草挑出去,扫完地后再铺一层干净的,倒也容易。
兔子窝里也有小颗黑黢黢的兔屎,她扯了把干草打开笼子扫了下来。
收拾完后院她就去洗了个手,然后担着水桶出门打水。
村口大家忙的热火朝天的,陈娇娇大致的看了眼,发现牛二在挖坑。
陈振强拉着土填路的时候看到她了,也没说话,把土一倒用石捶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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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就到了月底,牛二脸上的倦意也一天天的更重了。
早上照常时间醒来,牛二躺在床上没动,陈娇娇看他实在很累就劝说“别去了,你这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又没了。”
牛二笑了下,说“下雪了。”
“又下雪了?”前两天就下过一次,不大,隔天太阳出来就晒没了。
牛二“嗯”了一声,翻了个身“我早上要吃炒白菜。”
“行。”她应着下了床,推开门一看,不但下了还很大。
在屋子里有火盆她没觉得冷,这会儿一出来就冷的直哆嗦。
大概是真的累了,牛二一直躺着没动,陈娇把粥焖上就开始扫起了院子。
陈志雄担着水桶路过,问“牛二起了没有?”
“没有,怎么了?”
“我刚担水,你大爷爷说过去把偏房的地基挖了。”
陈娇娇那张脸当即就拉了下来,“这么大雪还去啊?”
“挖地基不碍事的。”
陈娇娇盯着他,脸上的不满都快要溢出来了,说起话来也有些冲“你和爷爷轮流着过去好歹还能缓缓,他都连着干了半个月了,都瘦成什么样了?你们想去就去,他不去了。”
陈志雄被她呛了下当即懵了,陈娇娇没管,拿着扫帚进了门。
屋子里牛二听到动静走了出来,问“刚谁?二叔?”
她“嗯”了一声,多少也是有怨言的,他们两父子干了几天就开始轮着休息,牛二被他们当驴似的使唤就一天都没停过,明明是亲二叔,怎么一点都不为她考虑。
“我说了你不去,吴家他们能不去,你为什么非要天天去?”
见她是真的生气,牛二也附和着说“不去了,我也确实累了,忙活完翻地还要出去,再这么下去我确实吃不消。”
“我去炒菜。”她把扫帚往墙边一扔就进了厨房。
门前的路扫了一半,牛二拿着扫帚再次出了门。
直到陈志雄过来,他才停了手,等人走近了,这才叫了一声“二叔。”
陈志雄点点头,大概是被一个小辈骂了,脸上有些挂不住,表情也不是很好。
牛二只当没看见,说“我就不去帮忙了,吴家,张家和袁家各帮了四五天,我帮了半个月也够了,再过十来天也要翻地了,忙完我就得出去了,一直这么忙下去我也吃不消。”
陈志雄点点头,没再说话直接走了。
他话说的并不小声,陈娇娇也听到了,见他进来,当即看了他一眼,问“是不是不高兴了?”
“没事。”牛二摇摇头“本来人少,我再不去他们也费劲。”
“你倒是挺心善的,他们休息的时候怎么不让你也休息休息?”
陈娇娇发现她真的很记仇,原本只是觉得牛二瘦了很心疼,从知道他们都轮流着休息而牛二一天都没缓的时候,她心里的怨气就直冲脑门。
牛二笑了下,说“没事,别气了,我把话说清楚了。”
她没说话,只是不大情愿的应了声。
连着在床上躺了两天,牛二看着人都精神了,陈娇娇又开始想方设法的给他补。
家里的鸡肉和鸡汤还剩最后一点,临近中午,她把家里的鸡鸭蛋煎了几个,连同青瓜和白菜一起倒进鸡汤里煮。
牛二寻着味过来,自觉的摆好碗筷。
吃着饭,齐明珠走了进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娇娇,你成亲的喜服还在吗?”
“在的。”她起身带着齐明珠去了偏房“你要喜服干什么?”
齐明珠笑了笑,就是看着有些苦涩“过两日我要出嫁了,要穿。”
“行。”她没再问,从柜子底下把衣服翻了出来。
“我是在翠萍那买的,当时花了七十五个铜板,你给五十个吧,到时候你再卖,差不多也是这个价。”
齐明珠也没讨价,拿着衣服说了句“我一会给你拿过来。”就走了。
送她出了门,回到厨房就见牛二停了筷子,问“她要出嫁了?怎么没听见动静?”
“我也不知道,好像都没下聘吧?”
牛二皱着眉想了一会还是说“应当是来过的,当我们在村口干活的时候见过,就是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多大年纪啊?”
“三十来岁吧,个子矮矮的,不像是附近的人。”他有些迟疑“当时那男的是自己来的,也没带聘礼,我不确定是不是他。”
“应当是了,我们这村平常也不来外人,这孙红春也不怕别人戳着脊梁骨骂她。”
“她哪会怕那些。”牛二嗤笑了一声“许红梅好歹是个黄花大闺女,那男的都那把年岁了连个聘礼都不下,怕是彩礼比六两高。”
“可惜了她,好好一个姑娘。”陈娇娇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