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早上天是晴的,一大早吃过饭牛二就去了村长家,今儿个是赶集的日子,按着往年这会儿应该是没什么人的。
大头被包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他去村尾喊了两人,过去时就见村长正在套驴车。
陈小有些高兴,她还没坐过驴车呢。
这个天冷,村长在车里铺了厚厚的干草,陈娇娇抱着大头上去,牛二用带来的被子把她仔细的裹了,确定不会漏风之后才上路。
陈娇娇原本是想着她留在家里看孩子让牛二和陈平几个去的,也不知怎么的,牛二非要带着她一起。
今天有太阳但还是冷,驴车也不跑,散步似的慢悠悠的往镇子里走。
路上大头一直在睡觉,直到在镇子门口下了车才醒。
村长要看车就在门口等着了,牛二把被子叠了放到上面让他看着。
镇子里不算冷清,街上人还不少。
他们先去了棉花铺,铺子里门开着,男人一见他们就笑了“巧了,正想你们呢。”
牛二迟疑的开口“你要买兔子?”
“还有吗?”
“有是有,今儿个没带。”
男人“渍”了一声,笑着说“上次买少了,两顿就吃完了。”
“你要几只?”
“十只有吗?”
“有,十五个铜板一只,你要是觉得价格上合适我明天给你送过来。”
“那是最好了。”说完兔子的事男人才问“你们要什么棉花?”
“好的。”陈小迫不及待的说“要四斤。”
“三百五十个铜板。”男人转身抓了一把给他们看。
陈小嘟囔“怎么涨价了呀,这么贵。”
“都涨了,不是我给你们涨。”
“拿四斤。”陈平低头掏钱。
买完棉花陈小又去挑了个头花。
头花是之前陈平答应好的,她给自己挑了个大红色带点绿叶的,戴在头上照着镜子看了又看。
陈平拿了一个黄色的,递了五十个铜板过去。
陈小还以为又是自己的,脸上笑着嘴里却在抱怨“我又不喜欢这个颜色。”
陈平没理她,递给一旁的陈娇娇“这个颜色适合大姐。”
陈娇娇有些惊讶,笑着问“给我的?”
陈平点点头“黄色很衬你。”
牛二也笑着点头“衬你。”
陈小倒也没生气,帮她带上后还拉到铜镜前照了照。
是挺好看的,她伸手摸了摸,笑眯了眼。
买完棉花几人原本想着随便逛一逛,牛二拉着她进了一家铺子。
进了门才发现是一家卖首饰的银铺子,这个时候店里也没人,几人一进去店主就看了过来,打量了他们几眼还是问“看首饰吗?”
几人都是打扮过的,穿的也是新衣服,只是这人跟人之间的贫富差距大多时候不只是看衣服新不新,从布料就能看出差别,所以老板的态度也算不得热情。
陈娇娇也不在意,她们本来也不打算买,转身正要走的时候就听牛二说“拿个镯子看看。”
陈娇娇一脸惊讶“买镯子做什么?”
老板反应很快,“这边有样式,你们可以挑一下。
牛二抱着孩子走上前,挑了个样子最简单的圆圈。
“这个呢?”他问陈娇娇。
陈娇娇摇头,小声的说“你是给我买的吗?”
牛二点头,这会儿抱着孩子不方便于是把镯子递给她“你试试。”
她没接,更小声点说“买这个做什么,银子我们留着买地。”
“银镯子也是银钱,我之前成亲就想给你买的,那时候手里拮据,现在也算有点钱,明年买地的事明年再说。”
“我其实不怎么喜欢这些东西。”倒不是心疼钱而是以前就不怎么喜欢带。
这话牛二听着不信,见他铁了心要买陈娇娇也没再推辞,拿着就要往上套,店主忙说“小娘子这样是戴不上去的。”他从一旁拿过来一个铁盒子,里面装着白色的油一样的东西。
“你挖一点涂在手上再带。”
陈娇娇着做了,戴上之后发现还挺喜欢的。
牛二也点头,看向老板说“你秤一下。”
老板笑着应了,示意把镯子给他。
他从柜下面掏出个秤把银镯子放上去,片刻后说“一两一钱,算上两钱的工费,总共一两三钱。”
听着那两钱的工费陈娇娇再次心疼了。
陈小凑近她,小声的说“姐夫对你真好,村里女人谁有这福气啊,别说银镯子了,就是朵头花也没有。”
陈娇娇笑了笑,心疼银子是一码事,这会儿心里倒也高兴。
出了门陈娇娇问他“你还瞒着我?”
牛二很轻的笑了下“在家里说你指定又舍不得。”
“我现在也心疼,两钱就这么没了。”
“生哥在县里给他婆娘买了一个一口价的,很贵,我现在只能给你买镇子里这种,样子也没那些好看。”
“很好了。”她一直用手摸着,好在圈口小卡着使劲拽也不会掉,带着一两银子在手上她还是不放心,时不时的就要摸一下。
陈小跟她说着话,然后就听牛二突然喊了声“嫂子。”
几人抬眼,这才发现到了包子铺摊子上。
摊子挺大的,这会儿还有客人在吃东西。
被牛二叫“嫂子”的女人抬了眼。
脸上很年轻,皮肤很白,只是脸上斑斑点点的很多。
女人看了牛二一眼,把包子给客人端了过去,回来后才笑着说“今儿个逛来了?”说着看向陈娇娇“你是娇娇吧?”
“嫂子好。”
女人笑的一脸温柔,招呼着他们几人快坐。
女人倒了茶水又端了两盘包子过来给他们,笑着说“以前经常听牛二提起你。”
陈娇娇看了牛二一眼“是我要谢谢你们对牛二的照顾。”
女人摇摇头“真要说谢,也是我们该谢他。”
陈娇娇不明所以,女人也没说,起身又去招呼客人去了。
吃了包子,陈娇娇去给钱,女人推脱着不要,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说了好一会,陈娇娇趁她招呼客人的时候把钱放在了炉子上。
离得远了,牛二这才说“我和她男人一起干活的时候他从房上摔下来了,当时是我背着去找郎中的。”
“县里的药铺贵,他挣的银子不够,我拿自己的垫的,后来虽说好了但也没法干重活了,没法出去就在家里商量着开了个包子铺。”
“好在包子铺生意挺好,他们现在过得也挺好。”
“没听你说过。”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