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总办外勤组的组员们已经在折腾早餐了。
楼上的动静他们也不是听不到,只是装作没听见罢了。
至于那些突然开花发芽的东西,甚至是周围突然躁动又平息的黑暗之力……咳咳,都当做感觉不到就行了。
封容看着从楼梯上一步一步往下走的路西法,倒是看出了什么,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路西法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甚至平静得有点让人觉得奇怪了。
林映空不解地看了封容一眼。
封容起身朝着路西法走过去,不确定地盯着他过了好几眼,才问道:“你的力量……?”
路西法居然还笑了一下,“恭喜我吧,暗儡,Lord-of-Darkness。”
黑暗之王……
封容沉默了,“原来如此。”
封容跟各界至尊打交道打得多了,大神小神也接触过无数个,路西法其实算是最顶尖的那几个之一,可是他身上却总让人有点违和,力量运转之间有些微不可见的生涩,现在仔细想想,便也知道应该是路西法没有完全将黑暗之力降服在手里的关系了。
只不过路西法自己没有想到,他只是以为自己堕天之后才接受黑暗之力,自然用起来多少会有点不顺,这么多年以来也习惯了。
却没想到其实从路西法选择堕天开始,他就已经成为了原本无主的黑暗力量的主宰者,只是他自己内心没有完全接受,所以黑暗之力也没有完全臣服于他。
封容不知道耶和华用了什么办法让路西法彻底对他死心,接受黑暗之主的神位,但是从路西法哀大莫过于心死的表情来看,恐怕也不是什么柔和的手段。
封容说:“给我看看。”
路西法似乎有点恍惚,直到封容又重复了一遍,他才反应过来,张开手,黑暗的魔力在他手中聚出一个小小的光团。
那种纯粹的力量相当吸引人,祝孟天他们都下意识地看了过来,目光落在那光团上就移不开了,包括鄂静白和林映空两个实力高深的人在内都不例外。
如同丁有蓝和费蓉他们这种意志力和能力相对来说没那么强悍的,面上都露出了痴迷之态。
——力量是会让人入魔的。
封容放出灵力弹了他们一下,总办外勤组的成员们这才猛地回神,一脸震惊——他们刚才的脑子一片空白,差点儿就直接对着那个光团扑上去了。
路西法若有所思地看着封容。
封容的眼里一片清明,甚至还主动伸手去触碰那个光团,然后道:“黑暗本源的力量,果然和光明之力没有区别。”
魔力也好,神力也罢,随着灵异学界的进步和深入的研究,人们渐渐发现力量与力量之间是并没有邪恶和正义之分的,顶多就是属性不同。
例如光明和黑暗之力相互排斥,就跟磁铁同性相斥是一个道理,并不是因为哪种力量不该存在而引发的斗争。
所以近些年大家都把灵异学界生灵有用的力量叫做灵力,需要区分的时候才会刻意用神力、魔力、鬼力之类的说法。
封容接触过很多种力量的本源,得到的结果都差不多,黑暗之力的本源是第一次触碰,不过同样也没有发现差别。
但是当年在创世神行列里,耶和华是主张消灭黑暗之力的,认为黑暗引人堕落,世界上才会有了罪恶……
想到这里,封容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路西法收回那股力量,却是盯着封容看了一会儿,才道:“当年不灭原本是善于掌控力量出名的,任何本源之力都能为他所用,看来你也继承了他的能力。”
这也是裸灵力者能够不借助任何方式就能驱动灵力的原因,只不过在封容身上体现得更明显而已。
“你在二次觉醒,暗儡,”路西法有点困惑,“为什么?以前你只是继承了水系的能力,但是现在这个能力在兼容其他的能力,以后你可以驱动更多的力量,哪怕是光明和黑暗都没问题……我没有见过比你更适合成为不灭力量的载体。”
封容有点意外,伸手一试,指尖便冒出一簇火光,比他以前动用火系灵力时要顺畅多了。
“是因为幻……不灭的心魔?”封容也觉得行不通,“我见过他几次,另一个裸灵力者在见过他之后也觉醒了。”
封容指的是自然就是刚觉醒不久的陶幽镜。
路西法却是摇头,“心魔而已。”
林映空却是忧心忡忡地道:“部长,我们去尊偶村的那一次,在记忆幻境里,你碰过幻枫的灵魂碎片,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只是当时他们对裸灵力者的能力研究有限,以为神子幻枫就是水系裸灵力者而已,才能和封容的力量达到十分契合的程度。
现在想想,神子幻枫真的是所谓的“不灭”的话,那么他应该是一个全属性的裸灵力者。
涉及到力量本源之类的问题,祝孟天其实听得糊里糊涂,但闻言还是心里一动:“罗成一直盯着部长不放,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
总办外勤组的成员们对视一眼,纷纷觉得应该好好往这个方向调查一下。
他们说话期间,耶和华也神色如常地从楼上下来了。
路西法看起来毫无波动,也没有再刻意避退。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变成了一对陌路之人。
总办外勤组的成员们面面相觑。
封容的目光落在耶和华身上,心里却是猛地一咯噔。
——耶和华的神力,为什么比几个钟头前足足虚弱了三分之一?!
如果说之前耶和华还可以瞒得过路西法的话,那么现在的他连总办外勤组的组员们都瞒不过去!
就连实力最弱的丁有蓝都察觉到了不对劲,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耶和华过于苍白的面孔。
耶和华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仿佛没有注意到他们异样的眼神,目光还和路西法的双眼对上了。
他们定定地看着对方,三秒钟后,双双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那么从容。
那么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