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风像极了此时上官时予眼里的一把把刀子,熟悉的柔情中剜下了北堂然这么多年为他所刻画的一切虚情假意。
从他喊出那句然妃开始,宫里的天也跟着变色了。
“你刚刚说,谁是皇后?”
上官时予皱了皱眉,原本俊朗的面颊上覆上了一层寒意。
大殿前的石砖那样冰冷,他却视若无睹的看着自己口口声声起过毒誓的女人跪在这里,兴师问罪。
“你们告诉朕,谁,是皇后?”
他扬袖,骨节分明的手掌倾然牵起北堂然颤抖的曲臂,和她并肩站在这一众侍卫面前,冷声问道。
北堂然眼中还带着刚才硬生生逼出来的泪水,可是她知道,以后与这个男人执子之手的人,却不会再是自己了。
她输了吗?
她作为本国的国师之女,太子殿下的青梅竹马,从没有低人一等的时候。
要不是冷宫里那位突如其来的闯进她都安排好的生活里,自己也不会变成这个狠毒的样子。
她才不会输!
北堂然知道,占星师的话谁也左右不了,这和他最在意的国运息息相关。
此时她能做的,只有低头示弱。
自己为了这个位置,已经等了小半辈子了,还愁这几天吗?
远处看戏的薄伶:这女人脸都要抽筋了,一会笑一会哭,上官渣男是眼瞎吗?
小乖乖:【这演技跟宿主你肯定没法比(趁机讨好).......】
薄伶:你就没有什么读心药什么的给上官渣男吃么,省得我们这么多事。
小乖乖:我要是掏出来了估计只会进你腰包里(弱弱bb)
这边的镜头特意放大了北堂然此时已经拿捏好的表情,可算是一个标准的出淤泥不染局茅厕而不臭的楚楚可怜。
她取下自己发髻间的九环凤簪,低身行礼,双手呈在了上官时予的面前。
薄伶:好家伙这眼神.....还真是三分绿茶一分白莲花五分委屈都给她占尽了啊。
小乖乖:【要不我们全体起立拜一下绿茶的祖宗?】
小乖乖的接梗让薄伶不自觉的笑了一声,屋内的云扬月看着救命恩人这样心情大好的样子,也对自己的复仇计划抱了更大的期待。
有了她这样的buff加身,渣男还不纷纷被秒杀?
小乖乖:【秒杀是真的杀.......(默默吐槽,乖乖闭嘴)】
上官时予有些诧然北堂然突如其来的动作,眼中划过一丝不舍。
只不过他没有马上作出回应,冷宫和北堂然,他都缺一不可。
一旁的太监连连喊娘娘起身,不过那句称呼也在不知不觉中跟着改了。
废话,当然是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臣妾自知德行有失,不配中宫之位。马上就要冬天了,冷宫那么冷,皇上还是接皇后姐姐回宫养病吧。”
北堂然说罢,故意搂进了自己单薄的衣领,打了一个寒颤。
薄伶:装可怜?能掐死吗,我快吐了?
小乖乖:【宿主冷静,会被抹杀的!更何况女孩子装可怜娇羞一下也正常吧。(直男疑问)】
薄伶:娇羞?我只会叫她娇喘。
上官时予盯着面前的女人,沉思不语。他听见了小苏在大殿前说的每一句话,如果都是真的,那他很想知道,北堂然此刻的表情憋的是不是很辛苦。
什么时候,也轮到别人也来算计他了?
上官时予只思考了几秒钟,眼神立马换了一副样子。
他装作受惊的样子脚步列簇的向后倒去,一旁眼尖的太监立马在大吼大叫中扶起了他。
紧接着,他狼狈的跑向北堂然身边,一把紧紧抱住这个发抖的女人,也跟着双目赤红,声泪俱下起来。
薄伶:飙戏了飙戏了!
小乖乖:【宿主你快收起你眼里的兴奋啊!】
薄伶:(伸手)爆米花,快快快!
小乖乖:【这个时候我去哪给你弄啊。(委屈巴巴)】
薄伶:要不爆米花要不我爆你,自己选。
作为主系统教导下一身骨气的小乖乖表示自己真的好难,这一路的诉苦都能出本小说了。
它一边转播着现场画面,还细心的给宿主递来了已经冻好的可乐。
上官时予的手被做工锋利的簪子划满了伤口,点点血迹滴到北堂然精心准备的华美的衣裙上,歪歪扭扭的好像爬满了虱子。
他半天才憋出一句自己不愿意,声音要多撕心裂肺有多撕心裂肺。
薄伶:(啧)这演技,真是跟小鲜肉抢饭碗啊。
小乖乖:【宿主绝对是一个专业的喷子!】
“然儿,你是朕唯一的皇后,唯一的啊。”
北堂然水灵的眸子染上一层不易被察觉的得意之色,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这么多年的旧情,上官哥哥不会因为一句没头没脑的命格就弃她而去的。
他们抱在一起,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上官时予一边暗自掐着自己的胳膊,表情别提有多真实了。
这场戏演到现在,连老天都打了一个黑幕过去,想问他还缺不缺眼药水,又顺着男人的盟誓,四处开始乌云密布起来。
薄伶:跪地必哭,下雨必晕,套路没看头了,能快进吗?
小乖乖:【宿主你真的不是来看电视剧的!】
“然儿,朕......朕只想和你在一起。那些折子,那些折子是要活活逼死朕!”
屋檐上不断传来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上官时予猛地起身,大步上前,一把抽出一旁早就跟着抹泪的侍卫怀中别着的长刀,刺耳的声音一下划开了他们两个人的距离。
“皇上!”
寒光闪闪的刀刃离他的脖颈不足半指长,正像那一本本参奏重新迎后的折子一样,虎视眈眈无时无刻的盯着这个男人。
北堂然看着面前高大伟岸的心上人,只觉得更要杀了冷宫里那位才能解除一切祸端!
一切都是因为她!
“皇上!国事为重......”
一声惊雷从天边劈开,惨白的光一闪而过上官时予计谋得逞的傲气。
他一把抹去脸颊上累赘的眼泪,抱起已经昏迷过去的北堂然,一步一步的向大殿走进。
刚才北堂然的话在场众人也都尽数听见了,太监火急火燎的请去了后宫礼司掌事,下人们眼疾手快间熟练的拟了一道搬宫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