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艺美这才发现,大炎国这边的死刑法则,不是那么的文明。
他们这边是直接把人,给挂起来,然后,万箭齐发直接将人给射死!
而且,还是在正午时分,执行的。
高艺美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结束生命是用这种方式。而且,她走的时候,还是在异国他乡。
这个时候,有人开始说道:“哎呀,胡家的勇士,可是被她害死喽。”
“就是这个女人,把将军害成了茶人。”
她在被送往执行的路上,周围挤满了,前来围观的人。
高艺美看着眼前的这些陌生的面孔,还有这些异国他乡的服饰,甚至是,她身上所穿的这种服饰。
她不经的想要苦笑,原来,她一直都没有活明白。
原来,在她人生在黑暗的时候,也有一个男人将她捧在手心里,只是,她这些年从未发觉而已。
其实,她原本可以在异国他乡,有一份立足之地,还有一个属于她的孩子。
她可以在这里,享受到恩撒的侍奉,享受到将军夫人的月俸补贴,她甚至……甚至是可以给这里的人,行医治病。
然而,都晚了。
一切,都晚了。
这些事,她也只是想一想而已了。
在众多的人群中,她转头之时,就看到胡大秋,手中拿了一块深蓝色的布。
胡明明同样,也扯着那一块深蓝色的布,这是她走后,他们父子俩,将她的尸首裹回去用的。
这里的人,都是用这种深蓝色的布,裹尸首的。
就像是胡大秋的父母,当年走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周围的邻居,人,走的时候,也是用这种颜色的布料。
这一刻,高艺美恍然间才明白,其实,那个最真最切的人,一直都在用他的方式,守护着自己。
在这么多人的陌生面孔中,只有曾经那副熟悉的面孔,给她最后一丝尊严。
她曾经是那样厌恶,憎恨胡大秋。然而,在此时,她却又莫名的想要多看两眼,这个男人。
这个时候,她脚上的鞋子,已经被去掉了。
他们这边的风俗,都是光着脚走这一程的,就像是人来的时候,也是光着脚来的。
高艺美慢慢地走着,这一条路,似乎那么长,但是,似乎又不是太长。
她从最初的那个看不惯,到现在,她又觉得这个男人,看的竟然是如此的顺眼。
其实,胡大秋也不是那么难看。
只是,她-从未认真看过他,而已。
高艺美在被挂上去的那一刻,她用力的推开了,前来绑住她的那个士兵。然后,奋力的冲到了众人,看着胡大秋。
胡大秋看到她奋力的挣脱开士兵,他不知道,高艺美下一秒,又会有怎样的举动。
所以,他快人一步的挤到了台子前面去。
然后,却看到高艺美,在台子上,满眼含泪的对着胡大秋。
按照他们大炎国的礼节,慢慢地对着他行了一个礼,最后,她双手摊开在自己的额头前面,含泪的对着胡大秋,喊了一句:“将军!”
胡大秋手中拿着深蓝色的布,傻傻的看着这一幕。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胡大秋从未约束过,高艺美要对自己行大礼,更甚至是每逢过年,甚至是他的父母过寿宴,他都没有要求过,高艺美用他们大炎国的礼节,对自己的父母行过礼。
他知道高艺美不屑于,给他行礼,更不屑于给他的父母行礼。更不用说,要用他们大炎国的礼节了。
现在,高艺美突然用他们大炎国的礼节,给他行礼,反倒是把他给惊住了。
他的【将军之名】,一向都是在大炎国的部队中进行的。
无论他在外面多么的英勇,然后,当他回到家,却从未听到从高艺美的口中,说出过这样的字眼。
这一刻,他真的惊住了。
高艺美双眼猩红的看着胡大秋,最后,低声的喊了一句:“夫君,此生有你是我的荣幸。你遇到我,你是你的不幸。”
高艺美知道,她自己不应该占领,将军夫人的位置,她也没有做到对自己男人的贤良淑德。相反,她害的胡大秋,从一等将军降职到五等将军,害的他的父母,一把年纪,还要随着他们,一起颠沛流离。
若不是,胡大秋在那个地方救火有功,保住了那个地方上万只羊。
他也不会升职为三等将军,只可惜,他的父母,没有等到他升职为三等将军的时候,就已经走了。
高艺美用带着手铐的手,从自己的头上取下了一只红钗。然后,用力的折断,她用胳膊肘推到了胡大秋面前,“正妻以亡,将军可娶妻续弦。我德不配位,侮了将军一世英名。”
胡大秋看着,高艺美折断的红钗。一个连炮火都不怕的人,此时正双手拿着深蓝色的布料,闭目落泪。
那些原本嘈杂的人儿,似乎在这一刻,都安静了下来。
这里的人,但凡是一等将军,在他们大炎国的规定范围内,哪个不是几个姨妾的。
胡大秋不管是升职,降职,甚至是又升职,他一直都没有。高艺美有时候,还巴不得,他能去找一个回来。
有几次,她还催促过。然而,换来的却是胡大秋去训练场上,疯狂的骑马,射箭……
但是,这一刻高艺美才发现。那个深爱她的男人,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将军,我不配!是我配不上你,若有来生,还望将军不要认识我。”
胡大秋忽然蹙眉泪水,簌簌流下,“夫人,这是哪里话?”
高艺美依旧跪在他面前:“以将军之名,回到大炎国定有上层人士的千金小姐,会上赶着求娶。可将军偏偏娶了我,是我有眼无珠。
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得将军如此庇护。此生死而无憾,只望有来世,我愿化作一棵树,永伴将军左右,替将军遮风挡雨,此时如愿足以。”
胡大秋:“夫人……”
高艺美看向了,自己的儿子胡明明,“母亲,对不住你,我儿子聪颖有智慧,本可以识得,大炎国,华国两种文字,可却是因为我,拖累了你。”
胡明明同样手中,拿着深蓝色的布,跪地,给她行礼,含泪哭诉道:“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