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徽的带领下,鹤熙与秦默来到了审判庭关押犯人的牢狱里。
牢狱被建设在地下,因为平日里照不到阳光的原因,里面黑黢黢的,而且非常潮湿,刚一进去鹤熙就闻到一大股腐烂发霉的气味,两边的墙壁上还长满了青色的苔藓。
从小生长在富贵人家的鹤熙哪里到过这种环境,眉头不禁深深皱起,一股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喉头,但是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不过同时,她的心里又升起了浓浓的担忧与悲痛,自己的母亲竟然被关押在这种脏乱差的环境,而且已经好几天了,自己还不到一分钟就有些受不了了,她这些天得受多大的苦。
鹤熙无法想象。
沿着漆黑狭窄的甬道一路朝里,越往里走,臭味越重,同时一阵阵痛苦的哀嚎还有喊冤声不断响起。
两边的牢房里,关得满满当当,那些犯人们一个个蓬头垢面,遍体鳞伤,眼神黯淡无光好似失了魂。
在看到秦默三人时,有些人的眼神里放出了一阵光亮,冲动铁栏杆前朝外拼命伸着手。
“救命啊!我是冤枉的!”
“放我出去!我没有杀人!”
然而面对这些囚犯的喊冤,司徽完全不加理会,甚至脸上还带着享受的笑容,似乎这些人的哀嚎对他来说是什么美妙的天籁之音一般。
一路走来,秦默观察发现,这些牢房并没有区分什么男监女监,几乎都是混住的。
这些囚犯虽说有很大一部分的人都是含冤入狱,但毕竟也有不少本身就是穷凶极恶之徒,外加那些含冤入狱的人,在经历过各种摧残之后,也很难继续保证心性的纯良,因此那些女性囚犯的悲惨命运就可想而知了。
就比如现在,能够有力气喊冤的无一例外全是男囚犯,而那些女囚,基本上都是生无可恋地蜷缩在角落里,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天宫秩序下的男尊女卑,遍及到整个星域的每一个角落。
秦默甚至都能想象,这些女囚犯之所以会被和男囚犯关押在一起,肯定也是制定规则的那群人的恶趣味。
被男性囚犯凌辱,也许就是审判庭给她们定下的刑罚。
不光是秦默,鹤熙也敏锐地发现了这些情况,脸色变得越发焦急。
“司徽,难道我母亲也是像他们一样,跟一大群人关押在一起?”
司徽闻言不禁笑了笑:“鹤熙小姐,你的母亲是凡人,被关押在这里是审判庭下达的判决,又不是来度假的,难不成还得给她安排单人间一个人享受?”
“你混蛋!且不说我母亲的行为根本算不上犯罪,就算她犯了罪,她也是大公爵的妻妾,怎么可以和这些肮脏的犯人关在一起!”
鹤熙心里慌乱无比,脑海里已经脑补出自己母亲被欺凌的可怕场面,俏脸顿时变得毫无血色苍白无比。
“鹤熙小姐,你难道还不知道,在严狂大公将你母亲送来审判庭的时候,就已经当众宣布和她断绝所有关系了,没有了贵族身份的她,已经是一个普通人了,另外她有没有犯罪,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审判庭的判决说了才算。”
司徽微微一笑,表情淡然地说道。
“你,你……”
司徽的话让鹤熙气不打一处来,但确实又没有辩解的空间。
“如果有更多的问题,鹤熙小姐可以去找审判庭的三位一级判官,或者回去找你的父亲,严狂大公爵,我能说的也都言尽于此了。”
说着,司徽停在了一间牢房前,轻点了一下牢房上的锁,随后向里面输入了一串指令,牢房的门便被打开了。
“进去吧,这里就是了。”
司徽话音刚落,牢房里两名衣衫褴褛的囚犯瞬间暴起,发疯似的朝门跑来,试图冲出囚牢逃狱出去。
然而这又哪里是这么容易的,这偌大的监狱,防守何其森严,这牢房的门也只是第一步而已,就算跑出去了,还会有无数的关卡阻碍在他们前面。
看着夺门而逃的两名囚犯,司徽甚至连阻拦都没有去尝试,任由他们往外跑,因为他知道,这俩人是跑不掉的。
果不其然,刚到一个拐角,那两名囚犯就遇到了迎面走来的一队卫兵,看着有人逃狱,那队卫兵别说多兴奋了,二话不说直接出手将二人当场击毙。
这些卫兵常年驻守在这暗无天日的监牢里,天天听着那些囚犯的哀嚎,内心早已经不知道变得有多畸形了。
他们最大的乐趣,就是用各种手段折磨犯人,或是看着犯人之间的搏杀,那会让他们有一种居高临下,掌握他人命运的爽快感。
只是普通的折磨手段时间长了他们也就感觉没意思了,所以他们会想出一些更加变态,更加残忍的方法,而他们发现,取走犯人的性命给他们带来的快感是最强的。
然而在这监牢里,他们终究也不是真正的主宰,监牢里的规则也限制着他们,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能随意击杀犯人,这让他们很是苦恼。
但是还有另外一条规则,就是面对逃狱的犯人,他们可以直接出手击杀,无需报备,这就等于是给他们指明了一条违规操作的捷径。
他们也不止一次故意露出破绽,让那些犯人以为有机可乘,溜出牢房,最后被他们无情斩杀。
司徽之所以能够毫无疑虑地打开牢房的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甚至不介意再都跑出去几个,那样就能给牢房里留空位了。
要知道这些年他们胡乱抓人,牢房早就关不下了,以前设计的时候一个牢房管十个人,现在少说都是关十五个。
鹤熙神色慌乱地跑进牢房里,看着周围穿着破烂囚服,蜷缩在墙角下,低着头的犯人,她显得有些茫然,她根本看不出哪一个是自己的母亲。
在她的印象里,自己的母亲美丽大方,温柔贤淑,脸上永远带着春风般温暖的笑容,身上一成不变的是那件雪白的连衣裙。
然而此刻,这些犯人的形象,和自己印象中的母亲,确实是大相径庭。
“母亲,我是鹤熙,我来救你出去了!”
鹤熙眼含泪光,声音哽咽地喊道。
然而那些犯人里却没有一个人有所反应,甚至头都没有抬一下,空气沉寂得有些可怕。
鹤熙非常不解,为什么自己的母亲没有回应自己,无奈之下,她只能一个个地找过去。
“不是!”
“不是!”
“还是不是!”
鹤熙走到犯人身边一张脸一张脸地看过去,看到的全是空洞的眼神和僵硬的表情。
鹤熙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人,正准备质问司徽是不是带自己走错地方了,结果看到角落里躺着一个人。
牢房里昏暗无比,鹤熙看不清那人的脸,但从她瘦削的身形上,却能感觉到一股无比熟悉的感觉。
“母亲!”
鹤熙激动地喊了一声,哭着朝躺着的那人跑了过去,蹲在地上便要扶她起来。
然而当她的手靠近地上那人时,鹤熙的动作瞬间停滞了,连带着哭声也戛然而止。
秦默缓缓走了过去,不禁摇头叹息了一声,因为他发现地上那人气息已断,生机全无,显然已经魂归九泉。